“小學老師告訴我們,不能說謊。顧晚,你是大學老師了,這個道理不會不懂吧!”裴梓樂無語地看著我,“為什麼要騙我,你就這麼不想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嗎?為什麼?我不願意把你和我哥哥併為一類人,我不想,因為那樣,會讓我覺得失望。我一直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能理解我的人,可是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出了什麼別的我不知道的事情嗎?才會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做事?”
裴梓樂的語氣已經平復下來,不再想是和裴少北爭執時候的激憤。
我嘆了口氣,也裝不下去了,只好解釋道,“沒有什麼別的原因,我和你哥哥一樣,都不想你涉入其中,有的時候,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了都不一定是真的,梓樂,我和你哥的人生閱歷比你豐富,所看到的也比你遠,你只要相信,我和你哥哥,誰都不會害你!”
“是嗎?”裴梓樂自嘲地笑了笑,眼圈卻有些發紅,“以前也有個人這麼給我說過,說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為了我好,是絕不會害我的!可是,我並不喜歡這種你們自以為是的好!”
我心裡一震,很快就已經明白裴梓樂所說的那個人是誰。
“是你媽媽對吧?”
裴梓樂點了點頭,“從小到大,我被她限制了很多很多事情,可能是因為我哥哥太過自我,太過難以掌控,所以,她把從他身上遭受到的挫折全都想在我身上得到回應,我喜歡什麼,如果不合她的心意,她就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甚至有的時候,並不是不和她的心意,只是礙了她的眼,引起了她內心的嫉妒,她就會不管不顧地去阻止,去傷害。最後留給我的是什麼?顧晚,你看到了,留給我的是什麼?”
裴梓樂突然張開了手臂,拖把應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砰”,彷彿這一下不是砸在了地板上而是砸在了我的心上。
“你看看,我變成了什麼樣子,有時候我都自己唾棄我自己!我沒有主見,沒有想法,不敢和人交往,不敢相信別人。除了我哥,你是唯一一個,我願意去相信去親近的人。我害怕,卻也慶幸。我害怕我媽媽會把你也從我身邊趕走,可我也慶幸,我哥他站在了你的身邊,因為這個,你不會那麼容易受到傷害,可是我又極其痛恨這種慶幸,同時因為這種痛恨而對自己產生了極大的懷疑。為什麼,為什麼能保護你的人不能是我,如果當初,我小的時候,也能和我哥哥一樣,堅持自己的想法,在我媽媽的威壓下能夠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是不是現在,我就不用畏首畏尾,不用再只能看著你,卻什麼都做不了!”
裴梓樂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我心裡慌得很,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你們都說,那是很危險的事情,不許我做。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為我考慮過,你們知不知道,我想做什麼事情?”裴梓樂抬手狠狠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你們沒有,你們只是把我看成了一個孩子,一個沒有自我意識,沒有思想的木偶,你們牽著線,只要覺得線在你們手裡,就不會讓我走上歪路,可我是個人,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堅持!我不再是那個孩子了!”
我的心口一陣陣的發疼,那種憐惜同情,那種想要衝破原則的鼓勵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被我死死咬在了嘴裡。
不行,我不能看著他一步步地被人利用而不管不問。
“裴梓樂,對不起!”我低下頭,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裴梓樂的目光落在我的頭頂,我不用看他都知道那裡面有多麼失望。地上的拖把被重新撿了起來,一下一下拖著地,從客廳到廚房,從廚房到臥室,洗手間裡的水是不是地響起,成了家裡唯一的聲音。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直到裴少北一身酒味地回來,裴梓樂都沒有再跟我說一句話。
“哥,你回來了,那我回去了!”裴梓樂走到玄關看著裴少北,神色平靜。裴少北點了點頭,沒有阻止。我看著裴梓樂離開,心裡有些不放心,急忙追過去想攔,卻被裴少北伸手擋住。
“裴少北,梓樂的情緒不穩定,他這樣走我不放心,萬一……”
“算了,我們不可能關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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