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回頭,就看見裴少北迎面走來,我起身打算往裡讓一讓,裴少北卻停在我身邊,伸手拉了我一把,自己卻並沒有坐下,而是對我說道,“走吧!”
我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其實我心裡也是很想走的,畢竟從一個情緒已經不太正常的人嘴裡是真的聽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的。我應了一聲,就著裴少北的力道站了起來。
“裴律師,怎麼看見我就走,你是怕我,還是不想顧晚聽見一些不好的事實!”張嘉嘉抿了口咖啡幽幽說道。
裴少北的動作微微一滯,神色平靜地回道,“張小姐,無論是我還是顧晚,都和你沒什麼好交流的。而且,男人的事,女人沒必要參合。無論你背後站著的是誰,告訴他,我裴少北,很歡迎他隨時挑戰!”
裴少北說罷,拉著我轉身就走。張嘉嘉在我們身後低低笑了起來,“你們都瞧不上我,可你們又比我高貴多少,都是佔了骯髒的手,再清高也不能抹掉當成的汙點,我等著看你們,怎麼死!”
張嘉嘉的聲音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魅一般,輕飄飄的,卻又森冷恐怖。我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腳步停頓,想回頭又被裴少北攬住了胳膊,直接擁著出了咖啡館。
“裴少北,你不打算問問嗎?我總覺得,張嘉嘉是知道些什麼的,關於那個案子,關於那個外商還有袁紹……”
“顧晚!”裴少北鬆開我,目光冷漠地看著我,“我說過,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我今天過來就是給你一個態度,無論你用什麼樣的手段,都不要和我扯上關係。”
我也怒了,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厲聲問道,“裴少北,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做這麼多事情為了什麼你會不知道?為什麼我做什麼都是錯,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別人的擔心嗎?”
“我沒有逼你去做任何事情,而且,你覺得你在幫助別人,可是,你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添亂。跟蹤,偷拍,還有自以為勇敢地去找蕭晨,你覺得你自己有幾條命夠別人玩的?你是不是就喜歡玩這種苦肉計,以前如此,現在依舊如此,顧晚,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點!”
裴少北甩開我的袖子轉身離開,我氣得跺腳卻是追不上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消失在我的視野之中。
“男人都是薄情寡性的,顧晚,你經歷過這麼多傷害,怎麼還學不會聰明!”張嘉嘉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沒有回頭,氣得拔腿就走。
張嘉嘉沒有追,只是在我身後放肆地大笑著,像一個瘋子一樣。或許每一個不幸的人都渴望看見別人同樣的不幸,或者比自己更不幸,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平復內心的那種不甘壓抑。世間從來沒有真正善良的人,所有的同情憐憫都是因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之下的那種俯視,所有嫉妒不甘瘋狂,又都是那些低賤到塵埃之中的人,最後的盛宴。
誰也沒有立場和理由去嘲諷別人,因為你就是這個紅塵之中,小小的沙粒,同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可悲,一樣的可憐。
我走出很遠,眼淚才抑制不住流了出來。我不知道自己在生誰的氣,裴少北的還是我自己。我只是覺得委屈,覺得悲涼,覺得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被人誤解。我甚至動搖了要繼續追回裴少北的念頭,甚至開始覺得,我一個人守著顧曉也並不覺得辛苦難熬。
在這個時候我接到了許坤的電話,他告訴我,已經都安排好,讓我明天一早拿著簡歷去裴少北的事務所應聘。
許坤的聲音帶著興奮,似乎已經預示到我被錄取,並且和裴少北成了歡喜冤家。我笑的苦澀,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擊他。
“許坤,我,我可能不能去了!”我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裴少北甩給我的那些話全都告訴了許坤,有種倒垃圾的感覺,又似乎在自己失望想要放棄的時候尋找一點助力。
許坤卻並沒有如我所願地給我勸解或者鼓勵,而是很乾脆的問了我一個問題,“顧晚,你來還是不來,給我個準信,應聘的人和想勾搭裴少北的人排著隊那,你不去,我就把機會給別人!”
我真想破口大罵,這一對師徒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難不成都是老天爺派來折磨我的?我氣呼呼地想直接把電話掛了,最後還是很沒出息地回了句,“我去!”
許坤在電話那端笑了笑,意味不明,等我想解釋反駁幾句,他卻直接掛了電話。我那口氣堵在心口卻是想發也沒處發了,頓覺自己很傻很白痴,卻又妥協的那麼快一點原則都沒有。
我自我腹誹吐槽著,卻還是乖乖回家準備應聘資料。母親得知我要去裴少北的事務所應聘,開心的好像要準備嫁女兒似的。我看著她忙前忙後地給我挑衣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媽,咱能不上趕著去招惹人家嗎?說不定人家還不稀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