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北冷靜地看著我,並沒有因為我此刻的控訴而有所表示,他就那樣站在燈光中看著,彷彿我是戲臺上準備落幕的戲子,而他始終是站在幕布之外的局外人。這樣的落差讓我心情難以平復,很想不管不顧地就這樣在大街上和潑婦一樣,大喊大叫,大吵大鬧。
“顧晚,我給過你機會離開,可你選擇面對。如果這就是你面對的態度,那麼我還是那句話,你走吧!”
裴少北的聲音淡淡的,透著不易察覺的疲憊。我心口一滯,有些不知所措。彷彿生活轉了一圈,又回到當初的模樣。以前我也常常覺得自己有理,最後卻又因為裴少北的隻言片語而生出愧疚之情。
可是這一次,我卻無論如何也跨不過這道坎,我看著依舊如此理智的裴少北恨聲問道,“你看著自己的女人被人那樣羞辱,難道就沒有憤怒嗎?我現在真的懷疑,她們口中因為我離開而頹廢不振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你!”
我有些歇斯底里,完全不分場合,我不知道自己做了這麼多所承受的委屈還有沒有意義,我需要認清這個在我不熟悉的生活圈子裡,裴少北的原則和給予我的寬容到底是多少!
我被這些不確定和無法控制折磨的幾乎瘋了,不用去照鏡子都能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多麼的讓人厭惡,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很想跑進去把那些算計我的人撕碎了塞進垃圾桶裡面。
裴少北定定地看了我一會,走過來,伸手拉我的胳膊,我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開,便被他拉得一個踉蹌卻是險些摔倒。
“你做什麼?”我叫囂著不肯跟他走。裴少北沒說話,轉身將我攔腰抱起,直接往酒店旁邊的路口走去。我拼命掙扎,雙手去掐他的脖子,像每一個陷入瘋狂的人一般。可是這個人不是那個暴發戶,這個人是裴少北,他不躲不閃就那樣被我折騰的狼狽不堪,卻是連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許坤從車裡匆匆下來,被我們兩個的架勢弄得吃驚不已。他急急問道,“師父,顧晚,你們怎麼了?怎麼好好的還打起來了!”
裴少北沒有解釋,拉開車門將我塞進車裡,然後對許坤道,“送她回去,我這邊不用你管了!”
許坤還想追問,卻被裴少北的眼神給制止。我死死地盯著裴少北,見他要走作勢就要下車,卻被許坤一把摁住。
“小姑奶奶,你消停一下吧。你沒看見我師父都成什麼樣了嗎?你非要折騰的他也和你一樣瘋狂崩潰嗎?我跟你說,如果他真的那樣了,我們所有人就都完了!”
許坤的話讓我覺得很可笑,什麼叫他瘋了我們就都完了。這麼危言聳聽的話嚇唬誰啊,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什麼都沒做,反倒最後成了我的錯了。
我透過車門看著裴少北的背影越走越遠,越走越快,就那樣被黑暗瞬間吞噬。我心口突然覺得很空,空洞的無論什麼東西都無法填充。我再次掙扎著要下來,許坤拼盡全力去攔我,可是我此刻已經屬於癲狂的狀態,他本來就纖瘦矮小,這會兒還真不是我的對手,直接被我撞到在地,哎呦著叫囂,帶著氣急敗壞的憤怒。
“顧晚,我真後悔讓你重新追求我師父,沒有你,大家過的都很好!”許坤的聲音從我耳邊滑過,卻沒有抵達內心,我的眼裡心裡,腦海裡全部都是遠去的裴少北。我要找到他問個明白,為什麼帶我走進這裡卻不做好一個男人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事情,自己的女人幾乎被人扒光了強暴了,他卻只說了一句閉嘴就帶著我走了。這算什麼,這和把張嘉嘉買了的蕭晨有什麼分別。
我被憤怒充斥著,踩著將近十厘米的搞根線健步如飛。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汽車鳴笛的聲音,我像極了一箇中了蠱的瘋子,就那樣猛地轉身狠狠地瞪向身後。如果當時我的身後站著一個人,那麼我都可以想象他會被我嚇成什麼鬼樣子。
可惜我身後並沒有人,許坤從另一側下車跑過來直接將我摁進了車裡。我死命掙扎著叫囂著,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許坤用後座的兩個安全帶綁住我,氣喘吁吁地對著我低嚷,“顧晚,你能不能冷靜點,清醒點!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就知道任性胡鬧,你非要把我師父逼走是不是才開心,才甘心!”
我掙脫不開,卻被許坤的言論刺激道,“我什麼都不懂,我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又知道什麼?你有沒有被人堵在廁所了,被人當著面意淫著高潮,你有沒有被一個肥頭大耳的裸體男人摁在洗手間的牆上意圖強暴,你有沒有在最委屈的時候,被你一心愛著的男人輕視不屑,你沒有,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說我,憑什麼綁我,你放開,你給我放開!”
許坤有一瞬間的錯愕,面色卻很快轉為悲痛,他低聲問了句,“是蕭晨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