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北看了我一眼,對著母親說道,“阿姨,今天打擾了,再見!”
母親笑著回了句,裴少北又伸手摸了摸顧曉的臉頰,顧曉正喝著奶,對於這樣的碰觸完全沒心思搭理,白嫩的小手抱著個奶瓶子,吸的那叫一個專注。裴少北忍不住低低笑了笑,卻又很快繃住了,隨即轉身往外走。
我們一前一後地下樓,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偶爾從別的住戶裡匆忙走出來的人,皆是詫異地看我們一眼,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隔著牆壁,隔著房門,我都能聽見那種為迎接新春而洋溢的歡笑。
樓梯口的風有些大,冷得我趕緊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裴少北立在門口轉頭看我,頓了一下道,“顧晚,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我看著他那張平靜的臉,冷哼一聲反問,“裴少北,你這麼長時間都不敢進我家的門,今天我媽叫你你就來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長輩的話,我不能不聽!”裴少北別開臉,神色隱在陰影裡看不真切。
“哼,這會兒給我賣乖巧,我媽以前也招呼過你,你怎麼就不過來。裴少北,你別跟我玩,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認定了裴少北這一次的突然造訪是有所圖,語氣變得咄咄逼人。
裴少北微微皺了眉不想理我,轉身直接往外走去。我不肯就此放過他,快走兩步追了上去,一直跟到了外面的停車場,我一把拽住要上車的裴少北,急聲又問,“裴少北,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你覺得一遍一遍的打擾別人的平靜生活很有意思嗎?你考慮沒考慮過我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和我媽,只想過平靜的日子。你看看別人家的氛圍,再看看我們家,你都不覺得愧疚,不覺得不該再有所傷害嗎?”
裴少北突然一把拽住我將我摁在了車上,他的胸口劇烈起伏,雙眼染上了怒色,“顧晚,是不是在你的心裡,我就是冷血無情的一個人。在你的心裡,你是不是就覺得,我不會傷心,不會痛,無論你們拿什麼樣的事情傷我,拿什麼樣的話刺激我,我都不會難過。顧晚,你爸爸走了,這是你和你母親心中無法緩解的痛苦,可是,在我心裡,這也是我無法原諒自己,無法輕易接受的遺憾。我以為,你和我在一起那麼久,無論別人如何看我,在你心裡都是明白的,都是可以理解的,即便你恨我,即便你不願意再見我,我總是認為,你是懂我的。因為這份懂,我不想放手,不想就這麼讓遺憾一直擴大下去。可是今天,顧晚,我明白了,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是我一種放不開,是我的出現,我的關心,成了你們的負累。好,我答應你,從今以後,絕不再出現在你和顧曉的面前,這樣,你滿意了嗎?”
裴少北狠狠地將我拽開,完全不顧因為他的大力而摔倒在地上的我,開門上車,一個油門直接飛了出去。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被裴少北的這段話震驚的一時半刻無法緩過神來。直到保安室裡那個熟悉我父親的大叔從街邊溜達著過來換班,才將我叫起。
“你這孩子,怎麼大冷天的坐在地上,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嗎?”
關切的話讓我的眼淚一下子淌了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幾乎有些語無倫次,我說,我把他丟了,我把他丟了。
“把他丟了?誰啊,哎呀,不會是你家的小孩吧?你說說你這當媽的,怎麼那麼不小心!還坐在這裡幹嘛,趕緊去報警啊!”那個大叔一邊拉我一邊對著保安室喊道,“趕緊過來幾個人啊,孩子丟了!”
他這一聲吼,把保安室裡幾個小年輕全給叫了出來,連帶著剛剛從外面回來的幾個住戶也是一臉焦急,“什麼,孩子丟了,在哪兒丟的啊?哎呀,別哭了,趕緊分頭去找吧!”
眼看著誤會將事情變成鬧劇,我急急止住眼淚,卻是哽咽的沒辦法將事情解釋清楚,情急之下大喊一聲,“不是孩子丟了,是丈夫丟了!”
四周頓時死一般寂靜,等我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的時候,整個臉頓時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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