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次和裴少北母親的對弈輸的太慘,還是被那樣尖銳直白的話語傷到了。
連續好幾天,我的精神都很不好。不僅疑神疑鬼的,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來興趣。原本巡迴授課就很耗心神,面對著不時發生的狀況,考驗的就是耐心和職業操守,我在學校極力壓制著,回到家裡就只想著找個人發洩一通。
裴少北自然成了不二人選。
裴少北一開始還勸著,可我沒辦法將見他母親的事情說出來,到最後,他也失去了耐心,再加上工作很忙,本來能空下來的時間心思也極少,更不願意將這些他認為極其珍貴的東西浪費在和我吵架上,又或者是安撫我那過於矯情多變的情緒上。
所以,很多時候,裴少北選擇的方式便是充耳不聞,或者敷衍了事。這讓我一下子好像又回到和裴少北母親對峙的時候,無從下手,氣全悶在了心裡。摔碟子打碗的時候時有發生,漸漸的連裴梓樂也察覺到我的異常,看我的眼神裡都透著探究和猜忌。
我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憋悶下去,,甚至我渴望著有人可以和我吵上一架,將心裡那口氣吐出來,要不然,我真的會被自己逼瘋。
當我在上班的路上遇到了張嘉嘉的時候,我幾乎是帶著亢奮跑過去的。可能是我的行為太過詭異,我在她臉上看到了瞬間的錯愕。
“你這個陰魂不散的,怎麼,今天又打算怎麼整我?”說實話,這一刻我的心裡竟帶著一點點的期待,期待著這個女人像個潑婦一樣的對我,那麼今天我便不會客氣,也會像個潑婦一樣的反撲回去,將這段時間,我因為裴家的人而造成的壓抑一股腦地發洩出去,我相信,只要一次,我就會恢復正常,變成那個我喜歡的自己。
“你今天吃槍藥了,衝著我嚷嚷什麼?”張嘉嘉翻了個白眼,竟然沒有進一步行動,我哪裡肯善罷甘休,見她要走,立刻伸手一把抓住她,厲聲喝道,“你別跟我耍花招,我還不知道你這樣的女人,滿心滿眼全都是壞水,你別跟我說,你今天出現在這裡是恰好路過,你也別告訴我,你要等的人就住在這個小區。除了林東和劉娟那對奇葩母子,你告訴我,你在這裡還認識什麼樣的人?”
張嘉嘉原本好像真的不是來找我的,可是如今被我這樣一嗆聲,倒是也來了火氣,一把甩開我的手,指著我的鼻子罵道,“顧晚,你神經病啊?這麼大的小區,難不成就住這你一家?成千上百的住戶,我就不能認識別人了?你心裡憋著氣,受了委屈,找你那個大律師發去啊,怎麼人家膩歪了不搭理你了?哼,好啊,果然是花無百日紅,顧晚啊顧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鬼樣子,如果我是那姓裴的,我也一定會把你甩了!”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誰被甩了,你才被甩了。你個勾引有婦之夫,做人小三,下賤下流的女人,不要拿你那些骯髒的想法來詆譭別人的幸福人生,我告訴你,我幸福的很,裴少北對我好的很,我懷著孩子,很快就會奉子成婚,到時候,我就會成為你一直想成為卻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的富太太,到時候,我一定讓你親眼看看,賞你一杯喜酒喝!”我一把拍開張嘉嘉的手指,冷笑著學著電視裡所有尖銳不講理的潑婦,反擊著發洩著,心裡那個痛快,那個酣暢淋漓。
“嘉嘉,出了什麼事?”身後突然傳來明朗的男聲,聲音乾淨溫和,將我已經冒到頭頂的氣焰全部打散,我回頭一看,是一個穿著深藍色呢子大衣的陌生男人,戴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卻又錯愕萬分的看著我。
我一怔,突然不知道如何反應。而張嘉嘉似乎也並不願意過多解釋,伸手挽了那男人的胳膊,只對著我罵了句神經病便拉著那人上了車,飛速離開。
我怔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知道聽到路人的竊竊私語我才意識到自己保護著炸毛的姿態太久,光從影子裡就能看出我此時此刻有多麼滑稽。我慌忙站好,理了理蓬亂的頭髮,掩飾著自己的窘迫快速朝前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著自己做下的蠢事,神情呆滯險些坐過了站。等我無比狼狽地下了車,還沒有站穩腳,一輛白色的轎車就忽地駛了過去,濺起漫天塵埃,嗆得我連聲咳嗽起來。
“哎呀,不好意思,我急著上班沒看到顧老師,你瞧瞧,著懷著孩子還擠公交車,你們家那口子可真捨得。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開車帶你去醫院瞧瞧?”帶著墨鏡的明豔小臉,從降下來的車窗內探出來,豔紅的嘴唇微微上挑,帶著不屑和嘲諷。
我死死瞪著她,從牙縫裡擠出來兩個字,楊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