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蘇青雨臉上露出一許溫暖的微笑,長聲吟道,“蘇山白雲雲淡風輕,蘇山青雨雨後天晴。”
這句話,正是他與至尊宮廷之主蘇雲白,也正是自己的嫡親哥哥,兩個人的名字的由來。
兩人本是官宦之後,當初兄弟兩人出生,恰是兩人的父親被罷官免職的時候。
一位朋友到訪,送了父親一首詩:功名利祿易難安寢,榮華富貴醉人心;蘇山白雲淡風輕,蘇山青雨後天晴。父親從這首詩裡面,摘取了無道和逍遙四個字,作為自己兄弟二人的名字。
蘇雲白!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沾惹貪念,保持雲白之心,雲淡風輕。蘇青雨!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要像雨後晴天一般純澈乾淨,不要被紅塵是非迷了眼睛!這也正是兩人的父親對自己兒子的一片心意,一片祝福和告誡!
到了這時,蘇青雨能想到的,除了父親的心意,也惟有自己的哥哥蘇雲白,而非是那至尊宮廷之主蘇雲白。
說完了這句話,蘇青雨輕輕地嘆了口氣,渾身一震,突然就這麼定定地站著,靜靜地不動了!
他的頭頂上,突然升起一陣濃郁的白煙,濃稠盤旋,經久不散,凜冽寒風,竟然吹之不動。
良久良久,濃密白煙漸漸化作一道霧氣,凌空而去,終於無影無蹤。
蘇青雨自毀一身修為,自斷心脈,身死在雪山之巔!一代四級尊者,就此隕落!
默沉沉怔怔而立,突然間覺得面前的一切盡都如夢如幻一般,竟是這般的不真實!
四級尊者,本是如此高不可攀的存在,竟就這樣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在眾人面前無奈自殺!
卿玉軒眸中閃出一絲可惜,但她的臉色卻仍是冷硬嚴肅,殘酷不動。
“默沉沉,我也給你們機會,你們也可以選擇自殺,保留一個全屍的機會,一個體面死法的機會。”卿玉軒漠無表情的道,語氣中全不帶任何一點感情。
“阿軒……他們……死不得!”楚九嬰臉上現出一絲猶豫,“這始終是事關奪天之戰啊!那可是關係到天下蒼生未來的大事!你當真要慎重考慮!一旦實力銳減,戰果就可能發生逆轉,奪天之戰可就真的完了……”
“阿嬰,你怎麼還要堅持?難道你還看不清楚眼前的事實嗎?你沒注意這些人的眼神嗎?我已經殺了不下四五千人!”
“那些死去的人盡是他們相處了一輩子的好友,最少也在一起生活了千年!這份跨越了漫長歲月的深厚情感,甚至比親人還要親密!我相信,相比起那些異族人,這些人更願意我死,只要逃過此劫難,他們必然會盡一切手段對付我以及我的家人!我沒有任何理由再留著這些人!”
卿玉軒漠然道,“若我只得單身一人自然可以不在乎,但我卻是有家人、有朋友的,他們可以不在乎嗎?!你的堅持,等於是在拿我們的家人、朋友冒險,在我心裡,家人的安全重於一切!我不會冒險,哪怕是一點點!”
“哪怕就算他們真的是好人,我也會照殺不誤!因為事已至此,再也沒有轉圜的空間!更何況,他們根本就只是一群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卿玉軒淡淡地道,“就算是罪孽,我也要一人揹負,揹負罪孽,總比揹負愧疚好!”
“阿嬰,若然因為一時的手軟,換來他日,家人的慘亡、友人被屠戮,那時,你又會做何感想?若非我心中掛念萬千,就遂你錯一次又如何?可是我們錯得起嗎?至於說是為了奪天之戰……就算這些人都死絕了,也不意味著奪天之戰就會失敗吧!”
卿玉軒冷漠地道,“死了張屠夫,我卿玉軒照樣不會吃帶毛豬!正相反,若是將天下安危交在這些偽君子手裡,縱然勝利了,那也是恥辱!”
“他們不配!半點也不配!”卿玉軒冷冷道。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但他們確實是真心為了奪天之戰,就算他們卑鄙過,下流過,但他們的目標,卻是崇高的,偉大的。如此窮途末路之下,放他們一條生路,有什麼不可以?就算是奪天戰後我們落一個兔死狗烹的名頭,在那時殺死他們,也總比現在強一些,也是為奪天之戰增加了一份力量。”楚九嬰蹙眉道。
“你何嘗不也一直是為了奪天之戰而奮鬥,但你既沒有卑鄙過,也沒有下流過!你的目標同樣是崇高的,偉大的!但他們卻仍要那般無所不用其極的對付你!你窮途末路的時候,他們有放過你一條生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