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軒與楚九嬰兩人慢慢走近,那邊的大漢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一聲號令,其中九個人披上衣服,雖是破舊的衣衫,但也穿戴得整整齊齊。一人在前,其餘八人,分作兩列跟在他的身後成雁翅型,挺直著身子,步履整齊,一絲不苟的走來,竟然是標準的軍營接待禮節!
就只走出了這麼九個人,其他人仍是視如不見的繼續幹活,甚至連眼皮子也不曾撩一下。這九人來到近前,為首的人是一個將近三十歲的虯髯大漢,臉上有一道醒目的刀疤,挺直著身子一抱拳問道,“敢問二位公子、小姐,兩位來到這裡,可是要上山祭拜卿大將軍嗎?”
“正是。”
卿玉軒和顏悅色的道,“還煩請大叔引路。”
卿玉軒已然瞭然,這些人想來就是當年二叔的舊部麾下;為了守衛卿霄雨的這塊墓地,駐守在這裡已愈二十年歲月……就單只是這份堅持,卿玉軒自覺,對方當得起自己叫一聲叔叔!這樣的好漢子若還當不得,那麼,只怕就再沒有人當得了!
雖然自己前世帶有記憶,也是睥睨天下的人物。雖然這一生成就同樣不菲,但面對這天地間最真摯的情誼,卿玉軒覺得自己當真是發自心底的崇敬。
卿玉軒這一聲“大叔”卻引起了對面大漢的疑惑,這些百戰男兒,飽歷滄桑,自有自家智慧,那大漢狐疑地回過頭跟身後的夥伴互相交換了幾個眼色,回過頭來,神情明顯的舒緩了許多,但卻仍然是一絲不苟的問道,“這位小姐卻是言重了,石剛不過是一粗人,大叔這個稱呼,在下愧不敢當,敢問小姐,乃是哪一家的後人?”
“我是卿玉軒。”卿玉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這個時刻,說出自己的名字,卿玉軒竟覺得自己的心中莫名的一酸,彷彿在這一刻,她的整個靈魂,都完全融進了這副原來的身體裡……卿霄雲的女兒,卿霄雨的侄女,卿玉軒!
“你說你是卿玉軒?當真是你?”那叫石剛的大漢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退了兩步,看著卿玉軒的眼神瞬時變了,變得異常的複雜。
既有些愛屋及烏的尊敬,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氣憤,還有些由衷的欣喜,甚至還有些微莫名的鼓舞……石剛這位鐵血硬漢的嘴唇竟自哆嗦了兩下,道,“原來是小公爺到了……不過,小公爺可曾帶著家族信物?”
卿玉軒面色一端,伸手解下腰間一塊玉佩,雙手遞了過去。
一片青綠玉佩,蔥翠欲滴,上面有一個小小的血蘭花標誌,血蘭花下方,乃是一個金色的篆字,“卿!”
在玉佩背面,刻著八個小字:堂皇做人,卿家玉軒!
正是卿家獨有的標註,而這玉佩更是卿玉軒本人的身份象徵!
捧著這塊卿家的家族嫡系血脈玉佩,虯髯大漢王猛突然雙手顫抖了起來,虎目中閃亮的淚花迅速的湧了出來……久違了……卿!這個字,我們已經離開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沒有見到啊。
卿戰天老爺子雖然身子壯健,始終上了年紀,這些年裡,一共就只到過這裡兩次。
卿霄雲雙腿殘疾,不良與行,更兼心中有愧,難以面對亡弟,這些年裡,基本都是管家老於每年都來個幾次……卿家的家族玉佩……嫡系傳人的玉佩!
眼前人正是元帥唯一的女兒,大將軍唯一的侄女,卿家唯一的血脈!
突然,石剛流著淚,撲通跪了下來,嘶聲顫抖地道,“石剛拜見小公爺……天可憐見,小公爺終於長大成.人……也懂事了……大將軍若是地下有知,定能含笑九泉……”
彷彿卿玉軒這次來拜祭親生叔叔,乃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
“石剛叔叔萬萬不可如此,玉軒如何承擔得起。”卿玉軒見狀可是嚇了一跳,急忙扶起他來,心中百感交集,眼圈竟都有些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