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眼下的花田被風吹得像浪湧一般起起伏伏。好好的天氣,說變天就變天,左右時間也不早了。兩人打算趁著還沒下雨,趕緊打道回府。
可是,念念那自帶災星的體質,再一次發功了。車子拋錨了,停在了前不巴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念念一臉無奈地看著易澤:“抱歉,我好像把你帶衰了。”
易澤皺皺眉頭:“何小姐,你還有這等本事?原來我真的不是遇上了一個病人而是遇上了一個仙人!”他話音剛落,像是配合兩人的窘境一般,豆大的雨水啪啪砸在車頂上。
念念扶著額頭,這光景似乎只有等了。一下子也查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故障,這附近也沒有修理廠,易澤只好打了電話叫人來拖車。本以為等等雨就過去了,沒想到這雨卻是越下越大了。彷彿老天爺是覺得還不夠,又是下雨又是打雷,弄得人心慌慌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電話被通知拖車來不了了。原因是半道上塌方,路被堵住了。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看來他們今晚是註定回不去了。雨越下越大,車子拋錨的位置也很糟糕,上頭的泥土似乎有些鬆動,恐怕會有危險。
“我們恐怕得棄車了,幸好花田村不遠,我們走過去的話大概最多也就一兩個小時。這種天氣想搭便車,也是不太可能的,走吧十一路公車!”易澤解開安全帶,車裡只有一把傘,他把傘遞給了念念。
念念握著傘剛想叫住他,他已經推門而出。這麼大雨,雖然只要一把傘,但好歹也能遮一遮。她趕緊下車,因為身高差距大,她只能把手伸直了才夠得著易澤:“傘你拿著,我夠不著你。”
雨水嘩嘩作響,她要叫得很大聲他才能聽清她說什麼。不過易澤卻拒絕了,這麼大的雨,一把傘也就勉強夠一個人撐,下半身都還會溼了一半。如果兩人撐,那基本上是兩個人都溼透。
與其一起溼透,那還不如讓一個人不淋雨。
他大步走在前面,大雨裡騰起了霧氣,背影有些蕭瑟。風衣被風吹起,他披在頭上也不知道能擋住什麼雨水。她握著雨傘,當真過意不去,她再一次連累他了。
感覺她沒有跟上,易澤回過頭看:“喂,拜託你分一下場合再發呆好嗎?”
這人,明明是個暖男,卻非要學人家毒舌。她追了上去,在大雨裡喊道:“謝謝!”
易澤撇撇嘴笑著喊道:“聽不見!這種時候別說話,嗓子費勁!”念念撲哧一笑,想起網路上的段子來。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原來不是說笑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騰起了濃霧讓能見度低到只能看清眼前不到五米的距離。一路同行默不吭聲,他腿長步子邁得也大,她走幾步就得跑一下。一開始易澤沒有發現,後來大概是發現了,步伐也放慢了。
“抱歉,我……”念念十分內疚,如果不是自己拖累他,以他的速度估計能少淋點雨。她沒有大聲說,只是默默嘆息,話還沒說話,易澤忽然猛地拉過她,飛快地拖著她走了好幾步才停車下,她鼻子撞到了他的胸前。
隨後,便聽見砰地撞擊聲。她回頭望去,原來是一塊大石頭從上頭滾落了下來。幸好易澤眼疾手快,要不然剛才她可就危險了。
拍拍胸口,有些後怕,可是……
“易醫生,你走得快,要不你先走吧!你到村裡,還能找輛車來接我,這樣豈不是更好一些?”這麼一聽,這建議的確不錯,不夠易澤卻發覺有問題。她表情太不自然了,像是在隱忍。
他低頭看了看,隨即蹲下身,撈起她的長裙嚇得她後退了一步。易澤抬起頭看她,雨水嘩嘩打在他的眼皮上眼睛睜不開,他轉過身喊到:“上來!”就剛才易澤突然拉她那幾下,她倒黴催的把腳踝崴了。
本想著讓他先走的,不想易澤太過敏銳,竟然看出了她的異樣。她遲疑了,易澤似乎不耐煩地喊道:“快點上來,天黑之前我們必須回到花田村!等你這腳慢慢挪到花田村,天都亮了。”
他脫下風衣給她披上,她沒有再矯情地推脫。他說的沒錯,她要是堅持自己走,兩人都到不了花田村。
大雨滂沱裡,看不清前路,也看不見來時路。一把傘,終究是這擋不住大雨的侵襲。雨水浸入,感受到了涼意,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從沒想過有一天,在一個陌生的地點,她會遇上一個陌生的他,然後開始一段倒黴的故事。
易澤遇上她,真的只能說算他倒黴了!
易澤加快的腳步,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鬆口一口氣:“終於到了!”接下來,就是找地方借宿一晚了。
原本在來之前她就打算預約一家民宿的,現在再想預約,發現已經客滿了。網路上能查詢到資訊的民宿酒店,都顯示客滿暫停預約,大概是受到了這大雨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