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喜滋滋,輕閉了眼,也進入淺眠。
次日清早,小玉早早的就站到洞府門口,不停地透過神念往裡面傳遞訊息:“主人,上尊,你們起了嗎?夫人讓你們起來之後往她那邊去一趟,說是有話要同上尊大人講。”
君無念淡淡地傳聲出去:“知道了。”然後利落地將自己衣衫穿好,再將被子裡的小丫頭一把給撈了起來,輕拍她的臉頰喚她:“醒醒,岳母要見我們,還說有話要同我講。”
西陵瑤揉揉眼,問他:“我孃親?”
“恩。”他點頭,一邊幫她穿衣裳一邊說:“我這心跳得厲害,總覺著不是什麼好事。阿瑤,你說岳母大人是不是因為我與你同居一室生我的氣了?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做得不對,你我尚未婚嫁,我就這樣與你住到一處,傳出去對你的名聲實在不好。岳母大人若是要此怪罪,這個罪我是的確該當的。”
她總算有幾分清醒,卻無奈地問他:“君無念,你到底是凡人還是修士?讓你說得我都有些錯亂了。你那些個理論都是凡人的理論吧?修士之間也講究這個嗎?誰知道咱倆在洞府裡是做什麼?我說修煉功法,誰又能不信麼?再者,修士分白天黑夜嗎?都說修煉無年月,難不成就也只是說說而已?”
君無念被她說得愣了又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啊!修真界是不講究那些個凡人禮數的,修士修煉也不分年月不問黑天白日,他為什麼一聽到阿瑤的母親要見他,就不自覺的去往凡人那一套上想?真是妄修了七百多年月。
西陵瑤的話讓他的內心平復了不少,待兩人終於打理好從洞府中出來時,小玉的一句話卻又將他的心境打回原形。小玉說:“上尊大人,您還是得有個心理準備,夫人似乎不大高興,打從天還沒亮就跟我問了很多次您是住到哪裡。小玉說您是同主人一起住的,夫人就再也沒睡下,一直在山腳下往這上頭望,剛剛才被醒了酒的老爺拉回洞府。夫人說了,請上尊醒來就趕緊過去一趟,她有話要說。”
君無念心裡苦啊!他哀怨地看著西陵瑤,以目光詢問:不是修士不問白天黑夜麼?
西陵瑤抬手往額頭上拍了幾下,感嘆道:“我忘了,我孃親本就是個凡人來著。”
上尊想打媳婦兒了……
宮氏與西陵元齊所在的那間洞府不是很大,據小玉說,是因為時間倉促,還沒來得及仔細開闢。近幾日谷內弟子們還要一起合計合計,準備給老爺和夫人把洞府弄得像樣些。
西陵瑤覺得老爺夫人這樣的稱呼在府邸處叫叫還可以,但來到宗門再這樣叫,就顯得極為怪異了。可若不這樣叫,又該如何稱呼才恰當?她想不出主意,到是君無念給了個建議:“不如就叫阿叔阿嬸,也算是個敬稱。”她對此甚是滿意,遂吩咐小玉交代下去。
爹孃所在的洞府外只加持著一個小型陣法,做障眼之用還可以,卻著實抵擋不了外敵。君無念在進門之前主動加了幾道禁制上去,又立了三杆陣旗,護府陣法立時起了變化,再無人可輕易撼動。
做完這些之後,他懷著忐忑的心情,跟著西陵瑤一起走了進去。小玉送到門口就沒再跟著,自顧地去向其它弟子宣佈西陵瑤在稱呼上的安排。
二人走進去時,西陵元齊與宮氏正端坐在兩張藤椅上,一見君無念來了,西陵元齊趕緊站起身,作勢就想跪拜,嚇得君無念立即上前將人扶住,開口道:“岳父大人這是做什麼?要行大禮也該由我來向您行,您可萬萬做不得這些。”
西陵元齊一臉不自在,盯著君無念看了好半天,方才長出一口氣道:“我還沒習慣,總覺得不真實。這原先還要每日對著畫像拜上三拜的上尊,怎麼突然就成了我的女婿……”
“咱閨女還沒嫁呢!”宮氏跺了跺腳,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西陵瑤笑嘻嘻地蹭到她身邊,膩膩歪歪地問:“孃親怎的火氣這樣大?”
宮氏瞪了她一眼,伸出手指狠狠地往她腦門上點了去,斥道:“別跟我嘻皮笑臉的,這事兒你也有份兒!”說完,又看向君無念,一臉怒氣地道:“您是上尊沒錯,昨兒我們也同意了你跟阿瑤往來,但那也只是往來,你倆還沒成親呢!你怎麼就能……怎麼就能……”她有些說不出口,但還是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怎麼就能與阿瑤同住到一處?我們阿瑤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你讓她該如何出門?會被多少人背地裡責罵?我們阿瑤是正經人家的孩子,就算你是上尊,我也絕不允許你這樣子看輕了她!”
宮氏越說越激動,氣得臉都通紅。西陵瑤窩在她身邊,聽著她這樣的話,心裡卻是暖意融融的。這才是孃親的感覺吧?不只為女兒找到如意郎君而高興,還能在女兒受到郎君欺負時挺身而出,不管對方有多強勢,她都可以不顧一切地為女兒去討公道。這才是真正的疼愛!
不過,關於君無念與她同住之事,她必須得為君無念說句公道話,因為這個事真不怪人家啊!是她勾引的對方啊!西陵瑤覺得這個事兒有些不太好開口,特別是她爹還在這呢,她有點不好意思。該用個怎樣的方式、能夠不太丟臉地表達出那種上尊是被她強迫的實情呢?又或者,就用之前她想的招兒,說他倆是在洞府裡修煉?
可還不等她想明白呢,君無念那頭卻已經主動把罪過給攬了過來,他說:“您責罵得對,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行事欠了考慮,讓阿瑤受委屈了。但是,我以道心起誓,我與阿瑤同住,絕非看輕了她,更絕非不當她是正經人家的孩子。之所以如此失控與她相伴不離,只是因為……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