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走後,玉兒一個人坐在暖閣裡沉吟半響,理了半天仍是不得頭緒,焦躁的站起身走了出去。等在外面的今心見狀,忙上來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玉兒也不理她,直直就往外走。
暖閣內炭火旺盛,讓人忘了寒冷,如今走出宮來才驚覺竟然連大氅都忘了披。今心見主子已凍得瑟瑟發抖,也管不得她現下正在發脾氣,急急說道:“娘娘在這裡等著,奴婢這就回去給您取大氅!”說完也不管玉兒同不同意轉身便往錦繡宮奔去。
說來也巧,這廂今心剛剛離去,那邊皇帝便遠遠走了過來。待他走近看見面前凍得嘴唇烏紫的玉兒時,眸中怒意乍現,不自覺就變了臉色。只見他將身上的玄色大氅取了下來,兜頭兜臉將玉兒裹了起來,之後仍不忘生氣的斥道:“這大冷天的,也不批件衣裳就站在風口裡,不要命了嗎?!”
玉兒聽著皇上所說,雖語氣森森,但卻覺得心裡暖意融融,仿若一下子回到了陽春三月再也感覺不到一絲寒冷。褚晟見她不答話,只兩眼深情的望著自己,縱然再生氣也沒了脾氣,上來將她擁住,沉聲問道:“還冷不冷了?”
玉兒搖了搖頭,已沒了方才焦躁的神情,深情款款的回道:“不冷!”褚晟見此終於舒了口氣,但仍不忘斥責道:“你宮裡的人呢?怎麼就任你一個人站在這裡?看來是朕平時給他們的好臉色太多,縱的他們連當差都不會了!”
“皇上不要怪她們!”玉兒在褚晟懷裡撒嬌的說道,“是玉兒不讓她們跟著的!”
褚晟剛剛疏解開的眉毛不禁又皺在了一起,邊擁著她往回走邊柔聲問道:“到底怎麼了?好端端的也不帶個人就跑出來,是有人給你氣受了嗎?”
就在此時,今心拿著大氅跟手爐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見著面前的皇帝忙驚的跪下身去。褚晟臉色鬱郁也不叫起,就任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想來是真的生了大氣。玉兒到底不忍,忙出聲勸道:“皇上,今日之事不怪她,她也是勸了臣妾的,是臣妾不聽非要出來的!”
褚晟聽她如此說,心下無奈,到底還是命今心起身,又擁著玉兒回到了錦繡宮。
在暖閣內坐下後,立馬就有宮人送上兩杯濃濃的薑茶,二人不敢怠慢忙一口氣飲盡,這才覺得身子暖和了起來。
見玉兒方才凍得發白的小臉終於又有了血色,褚晟嗔怪道:“下次再敢這樣,朕就命人將你關在這暖閣裡,哪兒也不許去!”
玉兒聞言,“噗嗤”一聲笑起來,“玉兒記下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方才還沒回答我,看你剛才臉色到底遇著何事讓你這樣憂心?”褚晟見她終於笑了出來,小心的問道。
玉兒想起了方才絮兒的事,剛剛露出的笑臉又沉了下去,但當著皇帝的面也不好多說什麼,支吾半天不知該怎麼答話。
褚晟見此越發心疑,指著今心問道:“你來說,你們小主到底怎麼了?”
今心忙跪下身去,不敢有所隱瞞,私心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事,便低低迴道:“奴婢不知,只是方才儷小主來過,娘娘就一下子生了大氣,竟直直衝了出去,奴婢攔了實在沒攔住!”
玉兒看她一眼,不悅的斥道:“多嘴,你先出去!”今心得了令忙伏著身子退了出去。
褚晟聽了這話便在一旁凝神沉思,見沒了人向玉兒問道:“絮兒她,怎麼了?”
玉兒轉首已然換上一臉委屈,“沒什麼大事,皇上還是不要問了!”
她越是這樣,褚晟越是著急,扳直她的身子,聲音已帶了一絲怒意問道:“到底何事?連我也不能說嗎?!”
玉兒見他這樣,知道時機差不多了,伏在他的懷裡說道:“賢妃有孕,絮兒去探望過幾次,賢妃卻嫌她福薄怕衝撞了她肚中的孩子,一直不肯相見,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今日皇后娘娘讓絮兒去映月宮送些年禮,賢妃不僅不見還命人扔了出去,皇后娘娘知道後斥責絮兒辦事不利。絮兒一時委屈才到我這裡哭訴一番。”玉兒說著心中想到了自己的璟兒,這下是真的帶了幾分真情,又接著道:“到底還是賢妃命好,若我的璟兒還在......”說到這裡便再也說不下去,哽咽著將自己縮成一團。
褚晟聽她如此說亦是換上一臉慼慼,將她摟的更緊。半晌沉聲說道:“從前只知道賢妃性子乖巧,如今有了孩子倒是跋扈起來。”
“她到底是太后的侄女兒,李家的人自然有跋扈的資本!”玉兒目光悠悠,聲音似從天際傳來,飄進褚晟耳裡卻似驚雷般震耳。
只見他身子微顫,臉色蒼白,若是李曦月生個兒子,只怕到時太后和李家......雖然如今自己已有了跟他們抗衡的實力,但到底不該冒這個險,可她腹中之子也是自己的親骨肉啊!褚晟為難的搖了搖頭,放下玉兒站起身踱步至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