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心疼不已,但礙著身份只能眼睜睜看著,馨兒猶自不覺仍梗著脖子不願認錯,李曦月見此狠狠喝道:“再打!”玉兒擔憂的閉上眼不忍再看,那公公手還沒落下卻聽見遠處傳來內侍奸細的嗓音“太后娘娘駕到!”
眾人不敢怠慢,忙跪下身去迎駕。待太后走近,蹙眉望著眾人問道:“哀家聽聞御花園裡茶花開的正好,特意來看看,你們這是怎麼了?”
李曦月聞言忙直起身,一掃方才的狠厲雙眼微紅帶著哭腔回道:“回太后,喜容華胡言亂語、肆意犯上!臣妾一時氣急便命人掌嘴,誰知她非但不認錯還出言挑釁,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太后眼波在馨兒腫起的臉頰上掃過,淡淡問道:“可真有此事?”馨兒不卑不亢答:“回太后,嬪妾不過說了要去娘娘宮裡討教字畫,娘娘便生了大氣!嬪妾實在冤枉不知何錯之有!”
李曦月聞言氣的瑟瑟發抖用手指著馨兒卻不知該說什麼,孩子一事她是不能也不敢對太后說的,太后本就因為此事對自己日漸冷淡如今自己提起豈不是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只好啞巴吞黃連“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後話。
太后見此搖了搖頭,“好了,就算她語出輕佻,你打也打了,今日之事哀家便做主算了,你們都回宮反省吧,不要在這裡吵吵鬧鬧丟了皇家顏面!”
“是!”三人齊齊答道各自回宮。
玉兒一直將馨兒送回蝶棲宮,又命今心去將周明禮請來。周明禮趕到見到臉頰高腫的馨兒,面上微一錯愕便只專心正色去瞧傷口,只略略看了兩眼便知道是被人掌嘴留下的掌痕,脫口問道:“小主這是得罪誰了?”馨兒並不理他,倒是玉兒開口回道:“她如今越發長本事了,不將我放在眼裡也就罷了,竟敢出言諷刺賢妃,今日幸虧太后來的巧,下一次只怕要去慎刑司看她了!”周明禮眼中流過一絲憤恨對於賢妃他到底也是恨的,旋即便命人用帕子為馨兒冷敷。馨兒聽玉兒如此說終於有了反應,低低迴道:“姐姐說的什麼話,妹妹何時不將你放在眼中了!”玉兒重重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好妹妹,你若真認我這個姐姐,下次不要再這樣剛烈,只有保全好自己才能做成心中所想,一味強出頭只怕不會有好下場!”馨兒見她說的真誠不忍再拒人千里,回首點點頭“妹妹記下了!”
一連過去幾日,馨兒臉上原本只是幾道青紫掌痕卻總是不見好,每日用雞蛋搓揉又敷了消腫祛瘀的藥膏,周明禮日日來看活血化瘀的藥方都換了幾幅可那傷口非但不見好反而有隱隱潰爛之勢。玉兒心急如焚,周明禮亦是百思不解。身為宮嬪若是臉上留了疤還怎麼侍君,若果真如此馨兒的前途自此便是斷送了!反觀馨兒倒是不甚在意,每日仍舊看書寫字全然不放在心上。這日褚晟來錦繡宮用膳,逗弄了一回二皇子只道宮中還有些摺子要看便起身回宮了。玉兒見時日尚早心中惦記著馨兒的臉便帶著今心向蝶棲宮去,剛踏進蝶棲宮大門便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站在廊下不知在做些什麼勾當。玉兒一個眼神,今心便悄聲上前,待走近大聲斥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麼?”那人嚇了一跳回首見避無可避,忙跪下身去。蝶棲宮裡的人聽見響動紛紛出來瞧個究竟,最後連馨兒也跟了出來,身旁的小宮女手上捧著一盞燈,向跪在地上的人照了照。卻見是個面生的小太監並不是蝶棲宮裡的人。馨兒奇道:“你是何人?來我蝶棲宮作什麼?”
那人臉色煞白微微發抖,支支吾吾的回道:“奴才一時迷了路,跌跌撞撞便闖進了小主宮裡,不想驚擾了小主歇息,還望小主贖罪,饒了奴才這糟!”
馨兒聞此雙眉微皺不知他所言虛實,玉兒緩緩走進心中心思百轉臉上卻保持平靜無波的問道:“你是哪個宮的?”
那人抬頭見是玉兒,白著臉諂媚一笑,答:“奴才給玉貴嬪娘娘請安,奴才是映月宮的!”
聽見映月宮三個字,玉兒跟馨兒對視一眼便覺此事蹊蹺。玉兒臉上冷了幾分,沉聲問道:“映月宮跟蝶棲宮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你這路也迷的太遠了些!”
跪著的人聽玉兒如此說早已冷汗連連,連連磕頭道:“娘娘饒命啊!奴才所言不虛!”
玉兒見他仍不肯鬆口,厲聲斥道:“大膽奴才,本宮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啊給本宮搜身!”說著便有蝶棲宮的人上來三下兩下將他得衣服抖開,果然搜出了一個小紙包。玉兒見此冷哼一聲率先進了大殿在上首坐下,隨後馨兒也跟著走了進來,身後已有人將那衣冠不整的小太監押了進來。
小太監跪在大堂之下瑟瑟發抖,臉上早已沒了人色。玉兒也不急端起身側的青玉纏蓮枝茶盞輕啜一口,過了半響森森然開口問道:“這個紙包裡是何物?”那小太監冷不丁的聽見玉兒問話猛的一顫,瑟縮回道:“回娘娘,不過是些尋常藥粉,奴才自小便有隱疾隨身帶些藥粉以防不測!”
玉兒聞此回首對今心吩咐道:“你去將周太醫找來,就說本宮有些事要問他!”
“是!奴婢這就去!”今心答應一聲便飛奔出去。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見此,原本煞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方才勉強跪著的身子如今已經經不住似的歪到一邊。玉兒也不管他只耐心等著。
不一會兒周明禮便匆匆趕了來,路上今心已經大致跟他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一跨進大門連請安都省了向上首問道:“娘娘,那藥粉何在?”不待玉兒回答便有婢女將那小藥包呈給了他,他開啟先是仔細看了看又放在鼻下聞了聞臉上驚疑不定最後又捻了些微放進嘴裡嚐了嚐,臉上頓時騰起驚懼之色跪下身道:“娘娘,這是薑末,取陳年老薑在日光下暴曬成幹,再細細研碎,這樣便沒了生薑的辛辣之味,即使服食亦感覺不到。”
玉兒原本以為是什麼毒藥之流,如今聽來竟只是普通薑末,但見周明禮臉色又不似這麼簡單。就在玉兒不得其解之時,馨兒冷冷開口說道:“身上有傷口之人忌食辛辣刺激之物尤其生薑,會導致傷口不愈潰爛,即使勉強癒合也會留下較大的疤痕!”說到最後因憤怒,小臉已有些微微扭曲稱著幾道猙獰的傷口越發讓人心驚!
玉兒聞此驚得站起身向跪在地上的周明禮問道:“無法可解麼?”周明禮頹喪的搖了搖頭,“如今看來,小主已經服食多日,只怕多少要留下些疤痕!”玉兒只覺胸口糟了鈍擊滯悶無比,她閉上眼睛緩緩坐下身去,半響才回過神來向那小太監道:“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那小太監早已呆若木雞,訥訥的不知在幹什麼。玉兒見此也不理他,轉首吩咐道:“派人去將皇上、皇后和賢妃請來!”堂下之人聽見賢妃二字終於有了反應,顫抖一下涕淚橫流,大聲叫道:“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
隨著內侍傳唱,皇后率先進了蝶棲宮大門,眾人忙屈膝請安,皇后掃視一圈在上首坐下,吩咐道:“起來吧!”眾人謝恩後站直身子等著。不一會兒皇上和賢妃也前後腳進了大殿,又是一番請安謝恩,這才開始說話。
褚晟見玉兒也在,又見堂下跪著個衣衫不整滿臉涕淚的小太監不解的問道:“怎麼了這是?急急把朕叫來到底所謂何事?”
玉兒偷偷窺了一眼李曦月她倒也沒露怯,面上看不出一絲端倪,上前回道:“回皇上,方才臣妾來看喜妹妹,竟見著堂下跪著之人鬼鬼祟祟在蝶棲宮不知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臣妾便命人查問,細問之下才知他是映月宮的人。”說著眼風在李曦月臉上掃過,噙了一絲冷笑問道:“不知賢妃娘娘可認得此人?”
李曦月拿帕子捂著鼻子嫌惡的看了兩眼,道:“看著倒是有些眼熟,不過本宮宮裡宮人甚多,本宮也並不是人人都識得。”
玉兒也不管她,對著皇帝繼續回到:“臣妾見此人著實可疑便命人搜身,不想卻在他身上搜出一個小藥包。”玉兒說著便有小宮女將藥包呈上,李福接了過去遞到褚晟跟前,褚晟看了兩眼問道:“這是何物?”立在一旁的周明禮見此忙上前一步跪下道:“回皇上,微臣已經仔細看過,這是薑末。”
褚晟皺了皺眉不明所以,只向周明禮遞去疑問的眼神。玉兒見狀屈膝回道:“皇上,此事說來話長,臣妾就不細說了,您看看喜妹妹的臉。”褚晟微一愣神向馨兒望去,一看之下驚的倒吸一口氣問道:“朕才幾日沒來看你,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