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南華此時的臉色蒼白如紙。
他胸口本就被水流壓得發緊，方知寒掐著他的脖子，令他更是無法順暢呼吸。
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有震驚，有恐懼，也有深深的絕望。
他是老龍城的少城主，身份顯赫無比。
哪怕是面對雲霞山的蔡金簡，他亦能傲然面對。
然而如今，卻落得如此狼狽，被一個鄉野少年掐著脖子，這種無力反抗的屈辱，讓他幾乎崩潰。
“我這就要死了嗎？”
死在一個小泥腿子手裡，死得如此悽慘，如此荒謬……
就在這時，一道仙人般的白色身影瞬息之間出現在了巷口。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
那位教書先生齊靜春緩緩步入了巷子。
他目光掃過蔡金簡的屍體，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流露出幾分憐憫與冷意。
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三魂七魄已然如風中的殘燭，微弱的火焰即將熄滅，生命的氣息逐漸消逝。
除非出現一名修為通天的仙人，並且不惜折損大半修為，鎮壓住蔡金簡的魂魄，否則她便是死定了。
齊靜春並未多看一眼那已死的女子，目光轉向了陳平安與方知寒。
那個握著碎瓷片的少年臉色平靜，第一次殺人，竟是如此‘心安理得’，根本不像是一個出生於陋巷的無知少年。
他輕嘆了一聲，有些無奈，也有些惋惜。
陳平安也並未因為心存惡意，所以才出手殺人......
齊靜春微微抬手，朝著虛空輕輕揮動了一下。
一團黑色的氣息出現在他面前，逐漸凝聚成一團渾濁的汙穢。
是那截江真君劉志茂，在陳平安身上種下的‘一心求死’
“果然如此。”齊靜春低語一聲。
與此同時，陳平安也看見了出現在身前的書塾先生。
“齊先生？”
齊靜春微笑著點點頭。
“陪我走走？”
陳平安看了看一旁靜止的方知寒和符南華二人，有些猶豫。
“可是......”
“放心，等你回來，一切如常。”
陳平安看了看左手，明明血肉模糊的手心，鮮血卻不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