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仔細地觀察著老夫人的神色,接觸到青媽的臉色,這才又繼續道,“祖母,祖父的去世,這就足以說明,百里府目前已經不保了,岌岌可危。若不是今天我讓她們母子進門了,日後若是被誰抓到了,作為把柄。”
“生活作風,可大可小,要是再加上被人後面推一手,恐怕,就再難翻身了吧。否則,祖母也不會到現在才來找安然,而是,早早地就把她們攆出去了吧。還有,安然料想,這個節骨眼兒上,祖母定是好好地警告了二嬸,一定要她不能輕舉妄動吧。”
老夫人重又恢復平靜,靠在椅背上,眼皮翻動,轉眼間似乎又不生氣了,“你倒是清楚。我知道你心裡對你二嬸有意見,可是,一筆,寫不出兩個百里來!三日後的賞花宴,怕是鴻門宴,安柔我不擔心,她的性子,出不了多大的錯。倒是琳琳,那丫頭,性子被嬌縱慣了,輕重你自己也清楚的。”
“安然知道,那種地方,她要是出錯了,百里府也定會遭殃的。祖母放心,安然還是省得的。”
“你能掂量輕重就好。”閉了眼睛,似乎想要休息。安然也不再打擾,頂著奶孃一直投過來的目光,趕緊灰溜溜地走人。
“那日,不要再如現在這般寒酸,打扮上,費點心思。”就在安然快要跨出門檻的時候,老夫人突然又在背後道。
“是,祖母和安然想到一塊兒去了呢。”這種賞花宴,變相的說,也可以是相親宴。恐怕,這是俞妃藉著這次舉辦的機會,給三王爺挑選王妃,選擇助力的首要目的。想到這裡,不禁又想起司馬謹,他的助力現在都沒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他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祖母讓她打扮得光鮮亮麗一些,她的意思她懂。並不是說讓她去選美,而是,現在百里府絕對不能對外人示弱,該拿出她們原有的氣勢,告訴那些正在打她們主意的人,她們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弱。
“小姐,這次的賞花宴,奴婢一定把小姐打扮得美美的,那天一定要把那些個官家小姐都給比下去。”一路回來,半夏超級興奮,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她可從來沒有進過皇宮呢,這次有幸跟著小姐一起,心裡好激動。
丹芎知道奶孃和安然有話要說,拉了一下還在意猶未盡的半夏,“小姐剛回府,需要好好休息,你先和我一起去給小姐準備沐浴的水。”說著,也不等半夏反駁,拉著她走遠。
安然面對著奶孃,月色下,那張蒼老的臉,每一個褶子裡卻都佈滿了對安然的擔憂和關心。
“娘,對不起,我錯了。”像個犯錯的孩子,趕緊認錯。
“錯哪裡了?”
“哪裡都錯了。”
“安然,我想過了,你呢,要是覺得我礙事,我可以離開,還是回到我那一畝三分地的地方去,省的礙在你眼前,你看不見我,也省事多了,不用整天想辦法瞞騙我。”
“娘,你別這樣。”看著有史以來第一次跟自己黑了臉色的奶孃,安然心裡有些打鼓,這該怎麼哄?撒嬌?
“娘,我以後不會了,真的,我發誓,我保證!”說著,還舉起自己的兩根手指,頗有氣勢的對著月亮道,“皇天在上,月亮在上,黑土在下,今日一起見證我安然起誓。我從今往後一定不會再欺騙娘,若是說謊了,定叫我變成烏龜王八蛋!”
“噗!”半夏和丹芎躲在一邊偷看,均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丹芎姐姐,你說,咱們小姐怎麼能那麼逗呢?”丹芎本來也在跟著笑的,可是,臉上還未佈滿笑意,就愣住了,逗嗎?一般這種人,都是願意為了讓別人開心,而把自己的心事藏起來,獨自承擔,她家的小姐,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現在幽默,指不定心中有多痛苦。她肩上擔著的責任,除了這兩日閒著,可是今天一出去,便又是想著為以後的事情做打算,能夠拿出黃包車的圖紙,還有那個什麼活字印刷的技術活,想來,這幾日,她家小姐的書,根本半個字都沒有看進去過,而是在發呆想其他的事情呢。
“好了,胡說什麼?!這整天竟瞎說八道的,沒個正形兒!”
“那娘你還生氣不?”悄咪咪地拉著奶孃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