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插在腰上,悶悶不樂地晃來晃去,然後說了句:“該吃飯了,一會我讓人去局裡探探風,陪我吃頓飯總行吧?”
陳浩東最終還是向我服了軟,那種期待的眼神特別讓人心碎,就連我這種對他有恨的人都不免被他當下的眼神拉扯。
我沒說話,他就當我預設了,沒多久丟給我一把笤帚說:“把地掃了,我去給你做飯。”
他轉身,我看著他的背影好想知道這個男孩子的結局。他真的會死嗎?我始終覺得,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去死很不值當。那麼,從十六歲到二十二歲,糾纏我五年的他,最終會在偏執中無法自拔,還是某一天等待我去愛他的過程中深深愛上別人。
我不知道。
我艱難地握起掃把,把他砸碎的菸缸和幾個零碎的菸頭全都掃進了簸箕裡。
廚房裡嘶嘶拉拉的響,這種場景我一點兒都不陌生,畢竟在裡頭炒菜的那個男孩子曾經是我的老公,即便我好像沒有喊過他一次老公。
一頓簡簡單單的飯,沒有任何言語交流。飯後他從冰箱裡拿了瓶鹽汽水和一罐子鹽焗橄欖。他喝了鹽汽水,橄欖給我吃。我剛想往垃圾桶裡吐核的時候,陳浩東伸出了手掌。
我的心一下子就產生了漣漪,很輕。
陳浩東看我一眼,然後很快縮回了手,從他自個人的腳邊取來了垃圾桶,讓我把核吐出來。
我的心,卻久久難以平靜。
陳浩東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對我說:“開電視機,這會新聞裡在說霍培一的案子。”
我一聽,立刻找到了遙控器,一個臺一個臺翻過去,真在午間新聞裡看見了關於霍培一的報道。
現在的電視有了回放功能,我點選回放,一秒鐘都沒有錯過。
“據悉,昨晚林木小區發生大火,一位屋主葬身火海,由於事發時間較晚,風勢很大,火警官兵趕到的時候屍體已經燒焦。屋主其常年在國外,最近幾年才回國,DNA沒有入國內的庫存記錄,其妻子拿到了國外的基因庫資料,鑑定後確認死者為在北京,浙江,深圳等地擁有好幾家公司的年輕企業家霍培一,且起火原因很蹊蹺。事發前一天,嫩模向小陽也死在某養殖場大門口。兩起案件的死者都和化妝品巨頭沈寰九有密切的聯絡。現警方已帶走沈寰九接受調查,後續情況本臺將追蹤報道。”
就是這樣一段話讓我的冷汗溢滿手心,卡在掌紋中的汗液在光線下褶褶生輝。
陳浩東坐我身邊來,慢慢地說:“你很擔心他?”
我剜了眼陳浩東,簡直覺得他說了句屁話:“你乾的好事,為什麼要別人遭殃?陳浩東,你這是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啊。”
陳浩東很鄙夷地說:“你他媽愛怎麼說怎麼說。老子高興殺人,不行?反正我不就是這種人嗎?一生氣就打人,一喝酒就發瘋,就是和你說向小陽和霍培一的死都和老子沒關係,我他媽自己都不信。”
因為聽到這句無恥的話,我下意識就揚起手要給他吃耳刮子,可陳浩東很快就接住我的手,有些委屈地說:“你又想打我。啊?我現在告訴你那娘們翹辮子和我沒關係,霍培一出事也和我沒關係,你愛信不信。”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些辨不清他前後反覆著的話。他承認了,現在又否定了,所以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陳浩東啪一下把我的手腕甩到一邊,沉然地說:“我來北京是想叫沈寰九死,可我想讓他死得服氣,這種突然來一下就讓人嗝屁的招數不是我不敢,而是和打牌光比大小一樣,沒半點意思。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