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滄桑歲月已經將他少年時候的單薄的情感磨滅殆盡。
而今唯有想起傅忠的時候,傅友德才能感受到內心深處的隱隱作痛。似淡如遊絲,又猛如山洪。
「何夕,何夕」傅友德眸子微微一閉,目光如利刃一般。
只是還不等他回到家中,就已經看見很多車隊過來。稍稍一打聽,就是皇后省親。
傅友德微微一愣,嘆息一聲,沒有說什麼。
只是忽然想起,如果傅忠還在,他或許就不用如此遷就朱允炆了。正因為後繼無人,才不敢朱允炆太過強硬,否則,將來他不在了,傅家滿門怎麼辦?都指望這位傅家女婿保傅家滿門富貴。
「父親,」皇后盈盈一拜,什麼也沒有說。但是一股柔弱沒有依靠的姿態顯露出來。
傅友德看著皇后嘆息一聲,說道:「太子,最近可好?」
皇后說道:「在宮中是所有人的眼睛珠子,不可能不好。」
皇后言語之中,也有一絲絲的怨氣。畢竟皇宮之中對太子關注的人不要太多。皇后這個母親的職分都被侵害。皇太后常常將太子養在身邊,皇后也只能忍著。
傅友德說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知道分寸,不會讓你難做的。」
皇后聽傅友德言語之中的蕭索之意,抬頭看向老父親臉上多了幾道皺紋。皇后忍不住心中慚愧,說道:
「父親,女兒不孝,讓父親受累了。」
傅友德嘆息一聲,說道:「這算什麼啊。我這個歲數的人,都是為兒女而活了,也不是這一次,只是你哥在,我還可以少操心,你哥不在了,我」
說到這裡,傅友德不知道這麼忽然又說起了傅忠。一時間相對無言。
什麼話都說不下去了。
有了皇后這一層緩衝,第二日,朱允炆親自臨門。
傅友德出門迎接,本想行禮,朱允炆一把攙扶住傅友德,說道:「泰山大人無須多禮。」
如果說之前傅友德對朱允炆還有一些幻想,而今早就看透了朱允炆,也沒有與朱允炆客套多少。
傅友德與朱允炆互相需要,直接進入正題了。
幾句寒暄之後,朱允炆說道:「泰山大人,而今局面非泰山無可挽回。還請泰山大人幫小婿一把。」
傅友德說道:「陛下,無須如此,臣為大明臣子,而今自然當仁不讓。只是,時形勢變。老臣之心,與陛下之意,或許有些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