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找到了個機會,卻不料是這樣的結果,我和林梅都有些沮喪。
其實我的短壽問題已經解決了,現在我已經不相信八塊玉符能夠回到過去,也不想回到過去,人生的一些經歷比什麼財富都更珍貴,經歷了之後回過頭來才知道。不過辛辛苦苦九死一生已經找到了七塊,這又是我陰陽家祖傳的至寶,不把最後一塊拿到手有點不甘心,八塊合一也許冥冥中這是我的使命吧?
林梅道:“我覺得阿瑤有點誤會了,要不我們進去跟他解釋一下?”
我也覺得小姑娘可能誤會了,即使她不肯幫我們,或者幫不了我們,也有必要跟她解釋一下。
我和林梅快步前進,在阿瑤快進村前趕上了她,林梅跑到她前面說:“阿瑤,你聽我說,其實我們也是崇拜龍的,不敢對真正的神龍不恭敬。但是有一些是惡龍,就像人間有惡人一樣,我們想要對付的就是一條喜歡搶別人寶物的壞龍,不是好龍……”
我估計阿瑤沒有完全聽懂,但是“好龍”和“壞龍”的意思應該聽懂了,而且林梅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所以她的態度也有所改變:“我不會(能)幫你們,也沒能力幫你們。”
我問:“那麼你可以告許我,怎麼樣利用龍鱗找到那條龍嗎?”
我連說帶比劃,這個意思比較簡單,阿瑤明白了,她猶豫了一會兒,叫我們跟她一起進村。我們跟著她走進空蕩蕩的村子,來到了以前沐雲阿婆住的地方,果然木壁上有龍的圖騰。小廣場中央的大缸還在,但我感應不到裡面有活物,可能那條“龍”已經放走或逃走了。
進了吊腳樓,小姑娘請我們坐下,給我們倒了水,然後才慢聲細氣解釋。原來黃超劫的真實身分暴露後,訊息傳到黃家村,沐雲阿婆知道錯怪了我們,覺得有些內疚,所以臨死前交代阿瑤,如果有可能,要對我們做出補償。如果不是我的要求與他們的信仰有衝突,並且非常困難,阿瑤是願意幫我們的。
最後阿瑤扯下了一根頭髮,比劃著說:“頭髮,和人有關係,頭髮精氣和人精氣一樣,感應頭髮,就感應到人,很簡單,我可以教你。但是你找回東西,不殺龍,你可以嗎?”
其實我沒有把握殺龍,目的也不是要殺龍,只要拿回玉符就行,所以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可以!”
接著阿瑤開始教我怎麼集中精神,怎麼感應兩者之間的聯絡,還有咒語配合。講解完之後,她拔了一根林梅的頭髮給我,然後叫林梅到隔壁去,讓我憑這根頭髮來找林梅的位置。
折騰了許久,這個“很簡單”的法術我卻學不會,不要頭髮我就能直接感應到林梅在隔壁,集中精神在頭髮上反而感應不到她了。是我太笨?還是我練的功法與巫術有衝突?或者是阿瑤講解的話我沒有理解透?
試了幾次沒反應,我拿出龍鱗來試著感應龍的位置,同樣也沒有一點動靜。我很無奈,阿瑤也很失望,只差沒有說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林梅和小雪不信這個邪,也試了幾次,同樣沒有任何感覺。這至少讓我舒坦了一些,不是我特別笨,估計是語言障礙,我們都不能正確理解阿瑤的意思。
這時天已經黑了,阿瑤留我們過夜,也許相互熟悉了能夠更容易理解她的意思,所以我們同意了在這裡過夜。林梅幫著阿瑤煮飯,我幫她劈些柴火,交談過程中我們瞭解到,阿瑤原本是個孤兒,是沐雲阿婆收養的,沒有直系的親人。
吃完飯,我們繼續聊天,雖然語言有些障礙,大體還是能聽懂,我瞭解了更多關於巫術的常識。巫族的神靈,大部分是自然之神,山水草木,日月風雨,鳥獸魚蟲,只要是看起來有些特殊的東西,讓人敬畏的東西,都有可能成為神靈來崇拜,不過一個部落一般只崇拜一個主要神靈。巫法之中大量用到草藥,在古代巫與醫是不分家的,他們極少用到符法,主要是祈禱、通靈和藥物,藥物包括了草藥、毒藥、養蠱等等。
信仰之力,其實也就是精神力,所以巫術的根源是精神力,其他門派都沒有把精神力用到如此淋漓盡致的地步。
山裡人為了省燈油睡得早,九點多阿瑤就去睡了,我和林梅睡在隔壁。這麼早我們哪裡能睡得著?其實我們現在可以長時間不吃不睡,吃和睡已經不是必須做的事了。低聲聊了一會兒,林梅突然沒有了聲音,我轉頭一看,她已經睡著了。
她畢竟重傷初愈,累了吧?我給她整了整被子,正想盤腿練功,門外傳來腳步聲和“喀喀”的木杖拐地聲,一個穿著苗族服飾的老人走了進來。她頭髮稀疏雪白,皺紋層層疊疊,,臉上有黑色的紋身,嘴巴因為掉光了牙齒變得乾癟,一雙眼睛卻很明亮銳利。
這不是沐雲阿婆嗎?我大吃一驚,阿瑤說她死了,怎麼現在又活生生走進來?我急忙跳起來,拱手行禮:“阿婆您好,晚輩有事請教,多有打擾了。”
沐雲阿婆怒道:“這麼簡單的東西,學了這麼久還沒學會,該打!”說著掄起長杖便向我當頭敲了下來。我想要躲,被她一雙眼睛盯住卻無法動彈,頭上被狠狠砸了一下。這一砸,我突然明白了點什麼,再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哪裡是老巫婆?明明是許久不見的師父,單薄的身體,稀疏油膩的頭髮貼在頭皮上,臘黃的臉病秧秧的樣子,手裡夾著捲菸,手指被燻得焦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