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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訊完畢。”
果然，一長串的問題，與上次一般無二。問完季長明，又問了陳奇，陳奇慘笑，低著頭，一個個是無力地從他嘴裡擠出，他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還能期待什麼？這就是傳說中的體系啊！
“主審官、各位陪審官，北大附屬醫院院長季長明，在明知實習生陳奇未取得執業行醫資格證的情況下，仍然縱容其給病人治病並開具處方藥，查核屬實，北大附屬醫院院長季長明現場承認無誤，確有其事；北大附屬醫院實習生陳奇，在熟知51號令和77號令的情況下，明知自己沒有執業行醫資格證，仍然違規給重症病患診治並開具處方藥，查核屬實，北大附屬醫院實習生陳奇現場承認無誤，確有其事。”
他頓了頓，又道，“接下來進入公開聽證會第二環節，自辯環節。”
季長明和陳奇都猛地抬起頭，原來，和上次還是不一樣的，上次壓根就不給他們自辯的機會，然而，這次有！原來，這才是機會！
“北大附屬醫院院長季長明，以下是五分鐘自辯時間，請您把握時間，講述與本案有關重點，現在自辯開始，計時開始。說著，旁邊早有人開了計時器。”
季長明的自辯開始了，他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都爆發了出來，他沒有講述陳奇進入醫院的過程，而是從第一個乙肝病患住院開始，他還原了當天的情場，甚至還有自己事後的那些小心思，一直到他策劃的那場釋出會，一字不漏地全倒了出來，現場靜悄悄，沒有人打斷他，陳奇則是百味雜陳，這些他事後或猜或想都知道了，聽他說出來，反而不那麼驚訝了，但這一路走來，他還是免不了感慨。季長明沒有把自己摘出去，而是一路捧著陳奇，在他的敘述裡，陳奇不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而是一個一身熱血，一心只想治病救人的好醫生。一路講述，直到這幾天陳奇加班加點，給剩下的重症病患針灸，量身開藥方，給大家做檢查，看體檢報告，作分析等，一一地說了出來，陳奇突然覺得，輪到自己的時候，還有什麼話能說嗎？恐怕連補充也不用了。
六分鐘過去了，季長明才停了下來，即便時間已經過了一分鐘，計時員竟然也沒有打斷他，因為，他描述的事實實在是太震撼了。
“啪”
“啪啪”
“啪啪啪”
。。。。。。
掌聲響起，開始只有一聲兩聲三聲，到最後，掌聲齊鳴，雷動會場！是給季長明，還是給季長明口中的那個一心為治病救人的實習生，不得而知。但掌聲雷動，現在很多人都動容了。當掌聲停下，會場後面，則是低聲的抽泣。顧雪沒哭，眼眶雖紅，但她就是不能哭。但後面的病患哭了，原來，那個年輕的神醫，在最後一刻都沒忘記他們。
記者們不失時機地把鏡動給了那些抽泣的人，他們知道，這些人，肯定會成為另一個新聞，如果，季長明的話是真的，他們已經開創了一個奇蹟，而這些人，是奇蹟的見證。
輪到陳奇了，同樣只有五分鐘，計時開始的時候，他都沒有恢復過來。這一路走來，實在太艱辛了。所以，他開始了。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一個自以為平凡的人，講述一段不平凡的往事，陳奇就是這樣做的，所有人沉默了，他們跟著他的聲音，那彷彿有著攝人心魄的魔力，把所有人的心神都吸引了進來，感受著一個農村孩子，在這個物慾橫流的城市裡，顛波起伏。他開始的時候一個月工資只有三千，身上只有一千多塊錢，卻要租一個一千三的房子，還要付二千六的房租和押金，人們大多難以想象，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經歷。陳奇完全把這當作是自白，把自己來鵬城後的點滴，都盡情地釋放，他沒有提顧家的事，只從自己到北大附屬醫院面試開始。一路直到被傳訊，他內心的焦灼與不安，完全地傾洩了出來。
轟！
掌聲再次雷動，久久不願平息。連主持人都有些動容，他進退不得，但卻不得不使自己鎮定，彷彿是一具沒有感情的機器。
顧雪終究還是流淚了，但她馬上就擦掉，然後把剩下的，憋了回去。她總算知道最近他經歷了什麼，原來，那陽光堅韌的外表包裹下，那個他也曾經彷徨和不安，原來，他不是鐵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