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用我母親的一句話形容當時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那我就只能想到三個詞,驚愕,不寒而慄,還有驚悚。
在咯吱的反常笑聲中,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讓所有人都徹底看清了我的樣子。
兩隻眼睛裡,右眼和常人無異,只是那左眼卻能讓人從頭到腳的冒冷汗。因為我的左眼,沒有眼黑,只有眼白,天生的單眼瞎。
你可以想象,在一個北風淒寒的夜晚,你待在一個掛著油燈,破破爛爛的病房。
頭頂上,那油燈被風一吹,吱呀吱呀的四處搖曳,床榻上,母親的懷裡,那個剛出生的小孩朝著你咯吱咯吱的笑著,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隻只有眼白沒有眼黑的眼睛,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你。不知道,你們會害怕,會心顫嗎?
你們害不害怕我不知道,反正那那護士姑娘是害怕了。因為我睜開眼睛時,臉就是朝著她。嚇得她臉色發白。“啊”的一聲大叫,暈厥了過去。而我母親,也嚇得手一抖,差點把我摔到了地上。
送我母親過來的那兩人,是村子裡的一對父子。和我母親祖上八輩也有點疏疏的親戚關係。他們見到我這樣子,都嚇了一跳。
年長的那個,是村裡的說書佬。見識較廣,他一看到我的樣子,就好像被人挖了祖墳一樣跳起來,指著我大叫
“天生鬼眼,最是不詳。這娃不能留,你趕緊把他送走,不然他一定會給你們一家帶來災難。”
我母親瞪了他一眼:“老許叔,你這說的啥話呢?我孩子只是長的特別一點,和什麼鬼不鬼的一點關係都扯不上。”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七月懷胎。即使我的樣子嚇壞了我母親,即使我母親也沒讀過多少書,沒多少見識。即使,她是生長在一個科技並不發達,充滿了鬼神之說的村落。
可她還是死死的維護著我,不顧虛弱的身子,和長輩爭吵。
或是那叫老許的說書長者,無法說服我母親。到最後,也只能悻悻然的作罷。
只是,這並不代表著事情已經結束,相反,這只是夢魘的開端。
同一個晚上,母親接到了一個讓她悲痛欲絕的訊息。我那可憐的父親,在回鄉的路上,被一輛疾馳而過的大貨車輾死,身首異處。
聽到這個訊息,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的母親哭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倔強的她還是硬撐著虛弱的身子,執意要去看我父親一眼。
留下我,孤孤單單的躺在醫院的床上。
也就在這一晚,才過黃泉路的我,再次回首望冥途,降臨到世上的第一晚,差點,又再次向閻羅王報到。
因為那一晚,我染上一種穢,死人穢。
穢是什麼,無人解釋的清,只知道穢和胎神一樣,是一種無形的煞氣。小孩在幼年時,多會犯胎神,出生不足百日時,特能惹穢。如果孩子一旦惹了嚴重的穢,又找不到解決方式的話,那這孩子,就很容易出生便夭折,剛過黃泉路,再度回冥途。
比如:黃牛穢,蛙穢和死人穢。黃牛穢在牛身上,如果有人在外面接觸牛,或者看見了牛。來看一個初生嬰兒時,沒有用艾葉,柚子葉洗過眼睛和手腳。那麼穢就很容易會傳遞到孩子的身上,玄學上叫黃牛穢,科學上,叫黃疸,可根治。
而蛙穢,顧名思義,在青蛙身上。在孩子出生不足百日的這段時間,有些日子是很顧忌的,在這些需要顧忌的日子裡,不能在家裡宰殺青蛙和鯉魚等物。一旦宰殺了青蛙,那你的兒子則極有可能長成一個“四眼田雞。”這裡的四眼田雞,並非是四個眼睛。而是眼睛之上,額頭之間,兩團火雲突出,形似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