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底下的信紙揉了,重新鋪平一張,這回平心靜氣,想好了再下手:【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信件比平常的大白話還是講究一點,沈望舒想好了措辭落筆,大致意思就是最近小角好像不太靈光,我總是聯絡不到你,並不是因為上次離開前跟你生氣故意的,而是真的打不通......我要和伯父伯母先去京城了,就在將軍府等你,離開了漠雲之後通訊就不會這麼方便,得好幾日才能到,你打仗時要小心些......balabala交代了一堆。
就這點廢話瑣事也能洋洋灑灑寫完兩大張紙,寫完了,沈望舒把信紙放在一邊晾晾等墨幹,梅雪看一眼她的字兒,奇怪道:“夫人寫信時是瘦金體,怎麼寫藥方的時候就愛畫線條呢?”
同張大夫的藥方交換更是如同加了密似的,旁人一點也看不懂寫了什麼。
沈望舒在一邊淨手,細細搓洗不小心弄到手上的墨點:“藥方那麼寫是為了效率,給將軍得寫他能看懂的。”
明日出發前,會有最後一波信件送到邊境,晾好信紙以後蓋上戳,沈望舒讓梅雪拿出去,到時候一塊送給陳廷。
也不知道同突厥人的仗打的怎麼樣了,她原以為上次圍城就差不多能結束了,結果發病期才過陳廷就走了,一去就又是半個月......這仗真是纏纏綿綿怎麼也打不完。
想必應該也不會再拉扯太久了,上次在城下前後夾擊滅了突厥人的主力大軍......總共也沒多少人,剩下這點又能晃盪多久呢?只是收個尾的話應該很快的!
沈望舒這麼想著,安心睡覺了。
第二日一早就要起來,國公府的馬車就有長長一列,主子坐的馬車有三輛,慣用的下人僕從也得帶,再加上騎馬隨行的護衛......總之這支隊伍還是很有規模的。
陳芷將準備跟沈望舒坐一塊的陳皓趕走,自己佔了大嫂旁邊的位置,感嘆道:“嫂嫂的馬車好大好暖和,好香好軟。”
其實國公府的馬車規格並沒有差太多,只是沈望舒的馬車是從二房單出的,車廂內部十分寬敞,鋪滿了雪白的裘皮地毯,四個角都放著炭盆,簾子是梧桐手織的刺繡款,小几香爐裡的香是梅雪最新調出來獨一無二的味道,城中的鋪子裡都沒得賣......
總之陳芷覺得哪哪都好,蹭上就不肯走了:“嫂嫂同我坐,我們聊一路,跟小孩子有什麼話好說?”
沈望舒忍俊不禁,看著小姑娘微腫的眼眶,犀利指出:“你昨夜哭了?是因為捨不得你的白衣公子?”
“......”這麼聊天可就沒意思了。
陳芷紅著臉,著急為自己辯解:“我才不是,我那是因為......我本來想多帶些東西的,但是昨夜母親罵我嬌氣,給我罵哭的。”
大嫂有時候蔫兒壞,明知道人家的名字,偏不喊,非來一句白衣公子,總叫她想起來自己遭騙的事兒。
實在是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