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廷也跟著皺眉焦急,挪近她身邊又手足無措,轉眼看到桌上噴霧藥瓶忙取了過來,“這是止痛藥嗎?”
羅深雙手抓著小腿,無聲地點頭。雷廷忙取了開了瓶子朝她腳上噴藥。
“謝……謝謝,”羅深歉意地說,“藥味很重,你可能會不舒服……”她自己也聞得有些暈了,轉開了臉躲避藥霧,卻不料這一眼看到一個人,驚得她心臟險些停了。
莫司晨!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廳中,咬牙握拳,陰鷙的臉上一雙冷得就快結冰的眸子瞪著雷廷,全身上下挾裹著重重的寒意。
羅深洩氣地閉了閉眼睛,本來因為雷廷這個客人在旁而坐得挺直的身子也頹然靠向身後的沙發,抬起右手按在跳得失序的心臟上。
雷廷卻渾然不覺,噴好了藥,蓋好藥瓶放好,抬眸看到羅深臉色僵凝,目光忘我地瞧著的方向正是自己身後,不禁也回頭看去。
不知為何,原先覺得來找羅深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這一刻仰頭看到站得挺直的莫司晨,他心頭竟升起莫名的歉意,不禁站了起來,當他視線與莫司晨平等時,那股歉意又消逝了去。
兩個男人頓時形成對恃的局面,高高地佇在羅深面前,她心頭不由得緊張起來,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要說什麼。
雷廷的氣勢令莫司晨胸中翻騰滾燙著憤怒,羅深的沉默不解釋又令他深沉的失落和痛楚。
原來因為雷廷在這裡,所以她才這樣強硬拒絕他,雷廷可以親密地為她上藥,他卻連知情的資格都沒有。
他不想這樣認為,然而眼前的事實卻令他沒有辦法不這樣認為。
所以,他連詢問都不需要了。
羅深看到莫司晨眸中瞬息變化了幾種情緒,從憤怒到悲涼,她的心也跟著涼了下去,之前不願意告知的一切,現在她希望他可以問一問。
但他只是冷冷地杵在那裡,眸中是彷彿已經洞穿一切的瞭然。
他還什麼都不明白,卻已經下了判定。她看出來了,突然間也放棄一切解釋的欲|望。
為什麼要走到這一步?她低下頭,無力地伏在矮桌上。
莫司晨心頭一緊,蹲下來單膝跪在她旁邊,細細地看她。
她臉色一直蒼白著,現在更是連唇上淡淡的血色都失去了。
“你到底有多痛?又為什麼要騙我?”他質問著,彷彿怕嚇到她一般聲音壓抑著,“是真的很討厭我嗎?害怕我象無賴一樣纏著你?所以要連曾經的那些關係都撇清楚?”
他是故意的,她想,他的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在她心上,敲得她原來清明的眼睛突然湧出了淚,她連忙閉上,以為這樣可以關住突然開啟的水龍頭,但無濟於事,淚珠彷彿決堤般更是洶湧。
莫司晨看著這些墜落的淚珠突然間束手無策,伸出雙手又停在空中害怕碰疼了她,看了她許久只問出這樣一句:“你說,需要我馬上離開嗎?”
羅深心頭窒息般地疼,終是承受不住時她動了動那隻腳,終於將痛感轉移,“啊”的一聲後咬緊牙關,喘|息著,卻淺淺地笑了,“總經理,是該離開,那樣我會好過一點。”
雷廷瞧著這兩人情形怪異,兩個人都壓抑著忍耐著,互相抵抗著。
“是真心話嗎?”莫司晨舉在空中的手終於緩緩握在她手臂上,“即使在你已經虛弱得就快暈過去了,你心中念想的也是要我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