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現在想走,卻已經沒那麼容易了。
隨著那一聲痛斥,季北厚剛剛扣住牆面的手,忽然被一根三指粗細的木刺給狠狠戳穿,他的手指被迫鬆開,但身體的重量卻不是玩笑的。
他不可思議的回頭看了一眼。
程岐站在較遠的木榭臺上,眼中滿是紅血絲,她還保持著扔木刺的姿勢,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叫那木刺穿透季北厚的手,又扎進牆面!
“季北厚!”
她渾身激顫:“告訴段貴妃!那個什麼狗屁皇后位!我不稀罕!”
說罷,凌身躍入湖水中。
細辛驚駭:“姑娘!”
季北厚痛不欲生,卻還是硬生生的折斷了那木刺,滿身瘡痍的單手爬牆而出,淋漓著滿地的鮮血原路返回,這回可是誰也顧不上他了。
只是這一行,他吃的虧可是太大了。
…
…
快入冬了,園湖的水極其刺骨,程岐跳下去之後,幾乎要失去意識,方才爆發後的疲軟襲上來,她不知是控制不住,還是控制著在往下游去。
是夜漆黑,湖水裡面什麼都看不見,她只能憑著直覺在其中摸索著,忽然手指尖碰到了一個東西,她渾然一凜,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拼命游過去。
程岐的水性不是特別好,下水稍久,她只覺得胸口好悶,快要被憋死了,但情況是她根本來不及再去呼吸。
若是浮上水面吸口新鮮空氣,怕是程衍就得死在水裡了。
程岐卯著勁兒,艱難的划著雙臂,好容易將那物整個抱在懷裡,正想著游上木榭臺去,卻覺得不對。
這個人怎麼這麼大,而且身上的肉…是鬆散的。
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方才程衍說,他初夏曾在這汀蘭水榭殺死了季北厚的一個同夥,難不成這個就是屍體…
程岐記得,夏季多雨之時,她曾看到有異物浮在園湖和院牆的角落裡,只是她當時沒在意,這會兒反應過來,渾身寒噤!
她正抱著一個浮腫的屍體!
程岐嚇得手腳並用的蹬開,只是這樣一用力,她心臟好像被人重擊一拳,本來還存有的餘力直接消散,手臂和雙腿猶如千斤沉,根本劃不動。
程岐暗道不好,她忘了,這具身子就算不如初春那麼虛弱,但怎麼說也只是個柔弱女子,並未學習過什麼武功一類,靠著現代的記憶動作,雖無差錯,畢竟體力撐不住。
她想著,肺裡已經燒灼一片了。
媽的。
老子可不能死在這裡啊。
程岐最後用力的劃了一下水,卻被一股外來的水流撞開,她駭然,忘記了這園湖是外通渠的,有伏擊一般的暗流!
氧氣耗盡,她被迫嗆了口水,沉像更深處。
在程岐意識消散的下一秒,黑暗的冷水裡伸來一雙手,拽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