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超嘆了口氣:現在想想,蠍子還真是為了我好,要不是我太過好奇,下決心要弄清楚裡面的道道,也就不會發生後來那麼多事了從那時起,我便多長了個心眼。時時觀察蠍子的動向,終於讓我發現每隔幾天,一到深夜,所有人都睡著的時候,就有幾個人到蠍子的號子裡去,看身形似乎就是我和蠍子決鬥那天晚上躲在暗處的那幾個人。
這些人在蠍子的號子裡一呆就是很久,到天矇矇亮才離開。他們隨意的進出監獄,想必權勢很大,而且最恐怖的是,每當他們進去號子的時候,監獄長就會在門口低眉順眼地候著,直到他們出來才跟著一起離開。
你能瞭解到我當時的震撼心情嗎?要知道監獄長可是這裡的土皇帝,沒人比他更大,我們這些人能和獄警扯上關係已經是燒香拜佛了。蠍子那傢伙和人談事竟然還需要監獄長給他把門!你說說,這傢伙該有多厲害?
周明微笑道:不見得是他厲害,或許是那些來找他的人厲害。
陳雲超點點頭:你站在局外,自然看得清楚。我當時哪裡能想到那麼多,只以為蠍子是什麼背景了不得的大人物,因為當時世道很亂。很多有著通天徹地之能的道上大哥都被抓了進來,咳咳比如說我。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等著周明附和幾句,結果他沉默是金,只好又繼續怏怏講了下去。
為了弄清楚蠍子的真實身份,我又把六指兒找了過來。
周明哦了一聲說:對,那傢伙耳朵靈敏的很,既然能知道那幾個老大在蠍子的號子裡說了什麼,也一定能知道那些神秘人物和蠍子都說了些什麼!
陳雲超讚賞地看著周明:不錯,你這股聰明勁兒隨我,不隨你爸同時疑惑道:我年輕的時候似乎沒在外
得得,打住。打住!周明知道陳雲超那張嘴口無遮攔,再說下去必然不堪入耳,立時止住他豐富的想象能力,免得叔侄倆一會兒翻臉。
嘿嘿,開個玩笑嘛。陳雲超繼續說道:我剛跟六指兒說了找他來的用意,那傢伙竟然撲通一聲就跪倒了。兩腿彎的比龍蝦還快。眼淚流的跟泉眼似的,哭道:我的陳雲超大爺呀,你可千萬別跟我這個啊,我還想多活幾天啊
一邊說一邊趴倒在地上抹鼻涕,跟街上碰瓷的無賴沒什麼兩樣。我冷冷地看著他說:哭夠了沒有?
六指兒不理,仍舊埋下頭嗚嗚哭著。我心中火起,便讓老三老四架住他,又讓老魁和老五各拿一把小刀,分別展開他的雙手,作勢要剁當時我們已經什麼都不缺了。
我又說:六指兒,你可想好了,爺在外面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就算進來這裡也改不了本色,你要是不怕死,就儘管硬撐著。然後又說:老魁,老五,把他兩隻手的十二根指頭全剁了!
老魁和老五應聲,立刻手起刀落就要剁下去。六指兒意識到我們是玩真的,立刻扯開嗓子說:爺呀,我說,我說,您老饒了我吧。我這才讓老魁和老五退到一邊,但仍讓他們手裡把玩著小刀,隨時刺激刺激六指兒。有的人吶,就是這麼賤,你不給他點苦頭吃吃,他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六指兒一開口就把我們弄懵了,他說:那些人要讓蠍子做黑蝴蝶!我們哥幾個大眼瞪小眼,然後問道:黑蝴蝶是什麼東西?這次輪到六指兒大吃一驚了,他看著我們不可思議地說:你們不知道黑蝴蝶?我們搖搖頭。
六指兒又說:黑蝴蝶、葉飄飛、屠人傑、莫離別,你們都沒聽說過?我們又搖搖頭。六指兒說:哥幾個是不是沒去過新香市?我乾咳了一聲說:我們哥幾個一向只在X縣一帶混。六指兒點點頭說:難怪了,你們不知道黑蝴蝶也正常不過知道又怎麼樣?再過個十幾年,知道的人恐怕就鳳毛麟角嘍。我雖然還不知道黑蝴蝶是什麼東西,但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
六指兒說:嘿嘿,全死光了唄。新香市道上現在風聲鶴唳,但凡有點名氣的老大全都被殺了,一些無名小輩倒是藉此機會上位了我們都是大驚,知道現在世道很亂,卻沒想到已經亂成了這種地步!
接下來六指兒就給我們詳細說了新香市目前的情況,那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屠殺,再厲害的道上大哥都難免死在黑蝴蝶等人的手中,本來人才輩出英雄林立的道上,短時間死的死,傷的傷,退隱的退隱,就像是寒冬來臨之前的蚊蟲,一夜之間便銷聲匿跡了
六指兒一邊說一邊無奈地笑:最開心的當屬老百姓了,他們不知黑蝴蝶的存在,便在私底下流傳這一切都是官家作為,我第一次聽人這麼說的時候還笑話他們愚鈍無知,現在才知道,愚鈍無知的原來是我還是老百姓的眼睛雪亮啊!我一聽就咋舌不已:難道說老魁他們也屏氣凝神地聽著,每一個人都心跳加速!
周明也輕輕地呼吸著,彷彿也回到當時的場景,和超叔、魁叔他們坐在一起,聽一個天生六指兒的人講一個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