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頭也罷,凌遲也罷,反正就是一死。”白嘉軒硬撐著,“你是因為啥進來的?”
“唉,一言難盡啊。”胡掌櫃搖搖頭,“前幾天有人拿著藥方去我藥店抓藥。
那人拿藥時,我就跟他說了。
這個方子下藥太重。
他不聽,後來出事了,出了人命。
看病的那個先生跑了。
他就把氣撒到我們藥鋪。
說我們藥鋪給拿錯藥了。”
“你這也太冤了,那當差的就不查嗎?”
“查?我家裡的都快把藥鋪當完了,到處送禮,求爺爺告奶奶的,最後才打聽出來,原來告我們的,是縣長的大舅哥。”
“是那何縣長哩?”
“對。我這心裡不安啊,我家裡頭,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親呢。我進來她都不知道哩。”
“我這家裡也有老媽呢,還有媳婦和娃呢。這什麼世道啊?不說都革命了嗎?那皇上在的時候還有王法哩。”
“王法?呵呵。從古至今,哪裡有什麼王法。”胡掌櫃一副看透世事的樣子。
過了一陣。
有人送飯。
對白嘉軒態度倒是不錯。
胡掌櫃又好奇問:“這是有人幫你打點了?”
“不知道。”白嘉軒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我姐夫哩。”
“你姐夫?”
“對,我姐夫可利害了。他是舉人哩。”
“皇上沒了,舉人不管用了。”
“管用著哩。半年前,我姐夫還退了二十萬清兵。”
“啥?退清兵?就是長安城被圍的那次?”
“對,我跟我姐夫一起去的清兵大營。”
“啥?你還去清兵大營了?”
“是啊,跟我姐夫去的。”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