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還有這樣的驅邪術?九畹目瞪口呆。可轉念一想,好象也沒有比佛祖前的燈油更乾淨的東西了。人家那啥那啥不都是佛祖前的燈芯變的嗎?所以這麼一想的話,這法子應該是有可行性的。
打定主意的九畹,立馬便拉了餘安之出門。她說去哪座廟就去哪座,她說去哪重殿就進哪重,然後,當餘安之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人家貢桌上的燈油倒了一碗出來後……看著那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燈油,九畹是真心下不去嘴。
味太怪了!看著說黃不黃說黑不黑的也噁心。
可,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喝這玩意兒鬧迴腸胃炎,總比一直撞邪來得好。
於是,在做足了心理建設後,九畹一咬牙一跺腳,張嘴……咕咚咕咚地就是吞下去了!
燈油滑入胃袋的第一時間,九畹的胃就造反了!開始,她捂得嘴不敢吐,可後來在得到餘安之的授意,知道吐也沒關係後,就直接衝進了公共廁所。
在裡面,她足足吐了有一個小時,別說是胃裡的東西全吐出來了,九畹覺得她都快把膽裡的東西也吐乾淨了。可這邊才算吐完,又鬧起了肚子。翻江倒海般的腸子絞動,簡直象是把腸子整個兒扔進了波輪洗衣機……正轉,反轉,正絞,反絞,就差翻個皮過來了。
九畹都不知道在裡面呆了多長時間,只知道當她終於從廁所裡爬出來時,天上已經是萬千星光。而她……直接摔在了餘安之的面前……
九畹昏倒了!重度的脫水讓她有些發燒了。餘安之蹲下身來,試了試她的額溫後,手腕一用力,將她整個人翻了過來。
月光下,九畹的臉色蒼白得象是一張紙,不見半點光華流動。餘安之抿嘴了嘴,先是伸手在她的臉皮上摸了摸後,又把指尖放下了鼻下。確認沒有聞到任何味道後,雙肩一軟,輕輕地籲出了一口氣。
不管如何,只要不是她猜想的那樣就行。不過既然這個九畹不是修真者,甚至沒有靈根,甚至經過她一上午的試驗,沒有發現她對任何一種驅邪術有反應的話,那麼,她怎麼會這樣倒黴,總碰上這種事?
餘安之在進門的第一天就聽老爸說過了:“幹咱們這行的,看著象是萬分之一的偶然事件,但事實上這種事情卻從來都是前有因,後有果的。無因卻有果的事從來不存在。差別在於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能看出來。”
她老爸雖然在別的地方不靠譜,但在這種正事上卻從來是擲地有聲的。這次,餘安之在發現九畹不對勁後,便連夜趕回老家。翻箱倒櫃,端書看冊,然後兜了一大堆的東西回來試驗。可結果呢?她什麼都沒查出來。
九畹,似乎不是靈異者!
但如果她不是,為何她總是惹這種事?
是黃鸝的緣故嗎?兩次都是她衝九畹下的手?
是有這種可能。原因嘛,也有可能是九畹知道了黃鸝的什麼秘密?或者乾脆說黃鸝看她不順眼,入妖者心境扭屈的佔了一大半,做出什麼不可情理的事都正常。
但不知怎的,餘安之卻覺得那似乎不是真正的理由。她總有一種感覺:在九畹身上,必定還有其它不為人所知的事情。可究竟會是什麼呢?
寂靜的深山野廟中,一個妙齡女子癱倒在露地上,她已全然昏迷,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此情此景,她就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雖然她身邊的屠夫既沒有拿刀霍霍,也沒有脫光她的衣服,可是,那個似乎也正值妙齡的身影,卻是在那邊一會兒拿出一個針筒,一會兒又放出了一條碧綠瑩瑩的青蛇……
遠處的樹枝頂端上,一男一女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女人看上去三十許人,端莊持重。男人卻只有二十七八的樣子,模樣英挺堅毅。他們的眼全死死地看著這個方向。除了觀察廟裡的動靜外,還觀察著四周有無別的跡象。但是,從紅日中空看到弦月升鉤,他們看了一整夜的大戲也沒有看到任何的人或事在那裡發生。
天亮前,餘安之終於弄盡了她所有的手段!
然後,她揹著九畹下山了。
她的背始終背對著他們,讓這兩個人再也沒看清楚她的臉色。但女人可以肯定:“她不會再拿這個尹九畹當朋友了,哪怕在這樣‘證明’了一晚上後。只要她沒辦法推算出她的命理,她就永遠不可能再和她交心。”
這是修真者的毛病!她是,她也是。
男人不置可否。但這兩個小姑娘之間是不是還會有友誼?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他在意的是:“如果這個尹九畹身上真的沒有靈異,那麼,就是她身邊有個人,在一直保護她!”
“可我們在這裡盯了一晚上,也沒發現。”為了怕人發現蹤跡,他們兩個幾乎離那小廟有十里遠。女人覺得這樣的距離已經足夠了。起碼,在她知道的人當中,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安全。
但,從另一方面來講:“這個人,會是我們前所未見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