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河鎮再度安靜。遠在百里之外的溫波湖上,一隻小船漂游。
那船上只有一人,光著身子,後背一道明顯的劍痕。他頭髮銀白,但非常髒亂,他的膚色似乎與髮色相似,白得不尋常。
卓牛逃於此處,但並沒擺脫追捕。好在狼主白碐水性不佳,需得找到船隻才能追趕。而卓牛逃到岸邊時,便將周遭的漁船盡數毀壞,只留了一條船助自己過湖。他前身乃是天蟲,水性極佳,本可直接遊過溫波湖,無奈背上的劍傷遲遲不能癒合,怕遇水加重傷勢。
夜色下的溫波湖顯得寂靜,湖面的水氣撲鼻,但白碐嗅覺靈敏,亦然能嗅到卓牛的氣味。他站在岸邊,化身為白狼,開始仰天呼嗚。不多時,便有一物從水下冒出頭來。白碐之嗚,乃是召喚之法,立於河岸便可召來水狗。
水狗是溫波湖裡的妖怪,以魚為食,偶爾會被漁民捕捉,卻從沒有漁民會殺死水狗。水狗狡猾,從不在人前顯露妖性,是以即便被漁網撈起,漁民也只以為那是水獺,而水獺十分記仇,一旦有漁民殺了水獺,那在夜晚便會遭來更多的水獺報復,將漁網漁具搞得稀爛,甚至還會傷及幼童。所以溫波湖上的漁民都達成了共識,一旦捕捉到水獺,儘快放生。
“狼主召喚,敢問何事?”水狗緩緩爬上岸,在白碐腳下趴著。
“載我過湖。”白碐四足踩在水狗的背上。
那水狗託著狼主,四肢皆化成鰭,大半個身軀入水,只露出背部在水外。隨著水狗前遊,四周起了層層波紋,而背上白狼卻滴水不沾。以此可見水狗水性甚好。
牙獸卓牛已經來到湖心,遠遠的就看見湖心島,那上面有火光閃爍,便想若有人在,可捉了充飢。他連日奔逃,早已飢餓,便迅速將船靠岸,一躍上島。
“是誰?”巡夜的盜賊發現來者,立馬前去察看,但他還沒做出反應便發出一聲慘叫一命嗚呼了。
慘叫聲傳到另一個站崗的盜賊耳朵裡,他迅速往破廟裡跑去,但只跑了一半,便覺後背劇痛,接著一對獠牙刺穿了脖子。
夏夜之中,蟲鳴悅耳。在破廟外面的草叢中,一隻蝴蝶,兩隻蚊子聚在一起,似乎一直觀察著廟中的情形。
鳳蝶與二蚊妖跟蹤黃郎而來,已經藏在外間數日。但他們並未有所行動,只是在暗中保護著黃郎。
“有敵來犯,”
黃郎正要從火堆旁站立起來,但已經來不及了。白紋牙獸突然出現,四足死死壓住黃郎。廟裡的野盜全都驚懼,大喊著“妖怪!”便迅速往外跑。而黃郎使出渾身氣力,卻依然無法動彈。
“哈哈,好久沒有嚐嚐人血的味道了。”卓牛兇相畢露,張口便往黃郎脖頸咬去。但他未能如願以償,便察覺有一股妖氣襲來。他立刻警覺,向上一跳,破開房頂,站在破瓦之上。
月光之下,阿雯緩緩出現。她掰下蚊足,化而為劍,說道:“何方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