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他依舊記得,祝棠朝著他挑眉輕笑,說道:“裴公子,承讓。”
她原本是能嶄露頭角的,但得知祝鴻所獵的獵物不多時,祝棠悄然將自己的給了他,笑道:
“我的就是鴻兒的,因為我姐弟二人本就是一體,不分彼此。”
祝棠反正有多重視這份來之不易的姐弟情誼,如今就有多想弄死祝鴻。
即便後來她一直被祝鴻刻意打壓,不再嶄露頭角,也收起了曾經為他出頭時的鋒芒,變成了一位只是囂張跋扈的公主。
以至於很多人都忽略了,她原本也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也曾有自己的雄韜偉略,和勃勃野心。
裴衡說真的,有些替她感到高興,至少如今的她,還是曾經自己認識的那個她,卻未必是季逸風所見過的祝棠。
青梅竹馬,不過如此。
祝棠換了一身戎裝,穿著蓑衣,跟隨都水司的眾人,沿著蜿蜒的道路上山,站在了山腰處,可以窺見下方地勢較低處,水漫過了房屋,只留下一處尖角,留下的人們曾生活過的痕跡。
若非如此,怕是會被人誤以為,這裡原本就是一條湍急的河流。
幾人分析了許久,才擬定了初始的治理方案,明日還需前去上游勘測,今日顯然是來不及了。
於是在天黑不見路之前,加快了腳步下山。
偏偏沒碰上好天氣,雨勢越下越大,山間起了一層薄霧,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祝棠腳下一滑,險些摔了下去,正後怕時,手被裴衡攥住。
裴衡道:“我牽著你走,兩人互相作伴,也能安穩些。”
祝棠沒有多言,與他緊緊相握,誰也不曾鬆開過。
下到山下,季逸風早已撐著一把傘在雨中等候,瞧見祝棠,便連忙迎上前,將傘撐過她頭頂,懸著的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
“此行可還順利?”季逸風問。
“嗯,一切順利。”祝棠應聲。
季逸風也就是這時,才注意到他們二人緊緊相握的手,到現在也不曾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