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鬆了門把手,仰頭看著許韓,強顏歡笑,“我真的很努力的去靠近你,靠近你的生活,靠近你的內心。到頭來卻發現,怎麼都靠近不了。你對任何人都嚴防死守,讓我們成了窺探你內心的外來者。”
許韓面色冷冽,黑色的眸子盯著祁君的臉。凌冽的目光描繪著她的眉眼,她的鼻樑,她飽滿的唇。心裡卻是思量祁君的話,自己真的在嚴防死守所有人嗎?
他明明和林席說了他母親的遭遇,他也和祁君坦白了韓瑤和他的關係,甚至連姜妍都知道了許昌柏的過去。這樣還不夠嗎?
那到底要如何,他才能得人真心,推心置腹相隨。讓他不至於一個人站在這偌大的世界裡,看著人潮湧動之後留下的空白一陣黯然神傷。
“許韓,你能放下過去嗎?”祁君笑的有些心酸,聲音裡滿是無奈,“你放不下的。那些過去的傷痛已經侵入了你的五臟六腑,融入你的每個細胞,你甚至覺得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都不配活著。”
祁君說著眼眶已經氤氳,她心疼許韓遭遇的同時,又心酸許韓的固步自封和心狠手辣。除此之外,她對自己的無能為力也是頗為無奈和自責。
“許韓,面對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瞬間淚如雨下,心裡覺得特別委屈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我從別人嘴裡知道你零零散散的過去的時候,我真的很無力,我多希望那些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她哽咽著頓了一下,“可是,你從來都不信我。就連你知道了我是害死韓瑤的幫兇,你也能溫柔的看著我笑,半點破綻都沒有。我後來想,你每次看見我,雲淡風輕溫潤的外表下,是不是都有一顆想要掐死我的心。”
看著祁君瞳孔裡隱藏的害怕和恐懼,許韓伸手將她拉入懷裡抱緊,啞著聲音道:“小乖,無論我是怎樣的人,我都捨不得傷你。”
後半句話他咽在心裡,心裡輕嘆補充:“我只是害怕時間越長,你和他們一樣都會當我是個變態,然後都躲的遠遠的。”
他從上初中開始,就不怕別人罵他變態,罵他是個瘋子。可是偏偏在祁君面前,他不願自己最狼狽、最癲狂、最扭曲的面孔被她看見。
別人看見楊潔白身上的傷,都是暗自唏噓小聲說她可憐,心裡腹誹施暴者既惡毒又噁心。就連季涼城都罵過他好幾次,季涼城說:“許韓,你給自己積點德吧,無所不用其極對付一個女人,虧你下得去手。”
可是他看見楊潔白被虐待的模樣,他只覺得心裡特別暢快,甚至晚上做夢都蒙夢見韓瑤笑著,衝他豎起大拇指說,“哥哥,你真厲害。謝謝你為我報仇。”
他想,那些他記入黑名單的人,都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就算某一天,那些人精神失常,橫屍街頭,暴屍荒野,那也是他們活該!
“許韓,那些人讓警察去收拾,你放手好不好?我不想你有危險。”祁君在許韓懷裡悶聲開口,底氣有些不足。
許韓不說話,抱著她的手緊了一些。心裡暗自問自己,能放手嗎?會放手嗎?
他很清楚,答案是肯定的,不會!
沒聽到許韓的回答,祁君也洩了氣。
她不是沒有站在許韓的角度去想那些事情,只是她覺得過去的事情,如果拼了命的想要得到償還,那隻能是無窮無盡的災難。
她真的很想說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今晚別走了,留下來吧,我明天就去京都了,可能段時間內,不會回來了。”許韓溫柔的誘哄,讓祁君有一瞬間的錯覺,曾經的許韓又回來了。
“好。”祁君點頭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