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瀾酒樓今日被包了場,但前來的賓客依舊絡繹不絕,全都是衝著一夢浮生琴和《寒衣調》來的。
酒樓最大的包廂內,紀澐枳聲音嬌柔地問:“離疏,你可是緊張?”
離疏一直低眸盯著案桌上的琴盒,聞言微微搖頭,“回帝姬,疏只是還未將這琴譜練熟,怕在這麼多文人雅客面前丟了帝姬的臉面。”
他心底發苦,自己現下這是成了在眾人面前賣藝的戲子了嗎?
也沒什麼做不得的,只是又被剝下一層自尊罷了。
當初選擇這條路時,不是已經做好準備了麼。
“怕什麼。”紀澐枳輕哼了一聲,“有本宮在,誰敢說你的半分不是?”
“況且,本宮相信你,定沒有問題的。”
巧笙看了看時辰,提醒道:“帝姬,時辰到了,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紀澐枳“嗯”了一聲,看向離疏,離疏戴上面具抱起琴盒,緩步下了樓。
“快看,離疏公子下來了!”
離疏到底有著世家公子的涵養,在一片騷動之中,氣度翩翩地放好了一夢浮生琴,雙手撫上,靜心片刻,一聲宛轉悠揚的曲調撥開,縈繞於所有人的耳間。
臺下眾人熙熙攘攘,也全都跟著琴聲慢慢安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時而義憤填膺,時而忍淚含悲,時而慷慨激昂,竟是完全沉醉其中了。
一曲終了,不少人一窩蜂地圍了上來,一是想要近處觀摩一番這名揚天下的一夢浮生琴,二是被離疏今日彈奏的這一曲驚豔到了,對這傳說中的男寵也有了改觀。
畢竟如此蕩氣迴腸之琴音,將《寒衣調》想要表達的感情詮釋地淋漓盡致實屬罕見,難得能夠聽上一回。
唯有一人,一身青色刺繡長袍,面白似玉,原本坐於角落處漫不經心地搖著摺扇,後慢慢挺直腰桿,眼神越來越灼熱地盯著離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