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岸倒吸一口氣,心中暗道小子還挺強硬,敢在這裡威脅他。要知道太后找顧長明是有要事商議,而絕非是真的要懲處此人,要是顧長明再這樣一路下去,成為太后面前的紅人,又有顧武鐸的威名在前。這樣一個聰明人,還是儘量不要得罪才好。
在宮中多年沉浸,司徒岸比誰都明白能屈能伸四個字的含義所在。剛才和顧長明說狠話的彷彿根本不是他,司徒岸已經換成溫和的表情:“顧公子,請不到你去見太后,到時候吃大虧的人是我。今天顧公子給我臉面,這份恩情,我就常記在心的,還有那個小兄弟,前途不可限量。”
顧長明不想把此人的話放在心上,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既然司徒岸喜歡做戲,那麼他也可以拈手就來:“司徒大人一貫提點我們,自然不能讓大人在太后面前難作為。”
司徒岸看著顧長明笑容溫文爾雅,心裡頭只想罵人,這樣的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否則一旦得勢,肯定是笑裡藏刀的高手,連忙擺擺手道:“顧公子說的什麼客氣話,太后照拂,我們都是得益者。”
“九皇子情況如何了?”顧長明的話題說轉就轉,要的就是司徒岸措手不及。
“九皇子撐不住了。”司徒岸一句話出口,方知曉大事不妙。這話怎麼能夠從他嘴裡透露出來,而且聽者還是顧長明,一下子冷汗都從額角逼出來。
“多謝司徒大人提點一句,否則等會兒見到太后,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顧長明一點沒有要將此話當成司徒岸軟肋拿捏在手的意思。他若無其事的走出顧家院門,已經有下人把踏雪牽了過來,“這匹馬是我騎慣的,等會兒留在宮門外頭就好。”
“顧公子放心,一定會把愛騎照顧妥當的。”司徒岸見他沒有再咄咄逼人,暗地裡偷偷鬆了口氣,坐上自己的坐騎,與顧長明一路並駕齊驅。
顧長明大致明白,應該是九皇子劫數到了,估計就在這一兩天。他算是九皇子得病後的知情者,既不是宮中的勢力之一,又不是朝野中人,太后反而容易和他商量此事。所以會讓司徒岸過來請人。
“你身邊的那個小兄弟,我還是看著臉熟,和以前一個老相識有七八分相似,說話的神態,走路的姿勢,要不是那人早就不在人世,我真以為是他回來了。”司徒岸蝨多不癢的,反而和顧長明把話題說開了,“小兄弟姓什麼?”
顧長明明白這會兒即便不說,司徒岸很快也能自己查出來,戴果子本來就是曲陽縣的捕快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姓戴,是我前次出行途中結識的,兩人很是談得來,他又說想要來開封府走走看看,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原來是姓戴。”司徒岸的表情上一點看不出端倪,似乎對這個姓沒有半分觸動。
“天底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何況司徒大人的舊識年紀應該也不小了,他才多大的歲數,不過是長得有些像而已。”顧長明反過來為其開解,說得頭頭是道。
司徒岸的眼中閃過一絲茫茫然,好似想起了以前過往的細節,隨即勉強笑道:“你說的不錯,兩人的年歲差得有些距離,天下之大,長得一模一樣而沒有血緣關係的也不是沒有。太后身邊有個小太監和國子監監生方原生長得有九分相像,我有次正好前往國子監,見到這樣相似的兩個人,很是吃了一驚。後來還當成個笑話告訴太后。”
顧長明一聽方原生的名字很是耳熟,瞬間想起原來是柳竹雪的表兄,曾經柳竹雪還去求助過他,想要查清楚自莫名成為殺人犯的原因。雖然沒有幫上忙,也算是一點人脈了。
“顧公子,既然把話說開了,我提醒你一句,見到太后之後,若是她老人家沒有主動提起九皇子的病情,你最好只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要問。”司徒岸難得誠懇了一次,“太后最近情緒有些陰晴不定的,到時候要是盛怒之下,不止是你一個人倒黴。”
兩人到了宮門口,顧長明放手踏雪,留它自由在原地等待。隨即跟隨司徒岸身後前往太后所住的長春宮,剛剛走到宮門前,顧長明立即發現不對勁。
司徒岸也是能幹人:“顧公子,請先在這裡稍等,我先進去回稟太后。”
顧長明嗯了一聲,雖然嘴上沒有明說也知道長春宮必然是出現了重大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