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鳳凰不熟,剛才出去的柳姑娘倒是照顧過她的傷。”顧長明不想和小孩子繼續計較,好歹算是幫過忙的,回頭事情處理好了,應該謝謝才是。
戴果子本來在院子裡吃香喝辣挺爽利的,這會兒柳竹雪一走。整顆心好像分出去一半,想幫忙又心有餘而力不足,戴果子看著滿桌的酒菜,一點胃口沒有,把筷子拍在桌上,想著柳竹雪和那個方原生到底有多要好,聽著口氣像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
這一下,戴果子的心情愈發的不好了。
柳竹雪從胡文熙的別院出來,生怕有人前後跟蹤。她是柳少尹的女兒,雖然在外走動的不多,到底多少聽父親說起過開封府官差辦案的手法,加上在曲陽縣的時候,她還跟著顧戴兩人一起破了通天河浮屍案,心中有底。
院門左右都是一通到底的青石子路,胡文熙肯定修築過自家門前,看起來開闊通朗,而且沒有比別院更高的院落。如果有人想要藏身不被發現,還真有些難度。
確定肯定沒有埋伏,柳竹雪從右邊一路而出,本來想往國子監去的。她一算日子,今天正是初十,方原生,初十,二十,三十,一月之中有三天休息。既然是初十,方原生那個性格,肯定在家中寸步不離,她輕輕轉身向方府而去。
按理說殺人案,又是柳致遠經手,柳竹雪更加應該回自己家中找父親商議。但是自己父親自己最瞭解,父親既然派出這麼多的官差前來抓捕,那就肯定是認準顧長明就是殺人兇手,單憑她一張嘴,根本沒辦法說服父親,到時候反而會弄巧成拙。
不如找方原生打聽訊息,要是能見到屍體就更好了。
方府中,兩位長輩不喜歡開封府的喧鬧繁華,一年倒是有十個月住在鄉下的小院子裡,種花種菜很是悠閒。留下方原生一個人,用他的話來說格外清淨。
要知道國子監中都是有學問的人,每天進出都是掉書袋的,言辭辯論,誰也不服誰的。到了每期的科考前後,更是人聲鼎沸,耳朵很是受罪。
所以方原生只要等到休假日,基本都在家靜養,保護他的耳朵。
柳竹雪是熟人,敲了院門,出來開門的管伯見到是她,連忙開門相迎:“表小姐有一陣子沒來了,今天怎麼一個人過來?”
哪怕方原生是表哥身份,柳竹雪平日裡為了避嫌,過來的時候多半是要帶著丫環下人的,像這樣單身前來的少之又少,難怪管伯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連問了好幾句。
“沒事的,就是有些學問上的事情,要找表哥來討教。”柳竹雪在前廳中等著,她沒有帶人,方府可不止方原生一個。
立時有丫環端了茶水進來,柳竹雪哪裡有心情喝茶,推開茶盞問道:“青竹,你家公子呢,都這個時辰了別說還沒起來。”
青竹掩著嘴笑道:“表小姐還不瞭解我家公子的喜好,正是在屋中躺著看書。剛才聽說柳姑娘來了,正在梳頭換衣服,表小姐彆著急,再等一等就出來了。”
柳竹雪心急如焚的,差點坐不住,又怕青竹看出破綻,強忍著重新端起面前的茶水,低頭喝了一口。
方原生已經出來了,正是換了一身新衣,溫文體面,一看就是讀書人的模樣。
柳竹雪當然知道這位表哥三歲會看中庸,真正是讀書的料子,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國子監任職,也算是實至名歸。只是這溫吞吞的性子,此時此刻在她心裡卻是有些懦弱了。
“表妹,你怎麼來了?”方原生當然是喜歡柳竹雪出現的。兩家本來就是表親,柳竹雪又生的這樣的好容貌好性情。如果不是她當家一定要跟著峨眉的定遠師太習武的話,可能已經定了親事。
方母是個性格隨和的人,一句玩笑話說的甚妙:“雪兒本來就外柔內剛的性子,如今成了師太的高徒,原生的性子根本壓不住,到時候要成了笑話。”
方原生看著柳竹雪轉頭過來的樣子,心跳得砰砰快,算起來有四五個月沒見到表妹了,總覺得表妹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難道說是曬黑了面板,不如前一陣那麼冰肌玉骨的。等到走近了再細看,柳竹雪雙眉之間仿若多了一層其他的東西,還是他說不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