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健步如飛回到縣衙,老拳看到戴果子後背揹著個年輕女子,眼珠子差點沒掉地上:“又發現第四個女屍了?”
戴果子沒好氣的哼哼兩聲:“這個沒死還有氣,就是小爺我差點死在她手裡。”他背上的柳竹雪人事不省,呼吸輕輕吹在他的脖頸一側,對於血氣方剛的少年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戴果子想想她也是被人迫害,才忍住沒把人直接撂在地上。
老拳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求助的看向顧長明。他是縣衙裡的老人了,戴果子是個什麼德性,還能不知道根底。這位顧公子明顯要為人誠懇紮實的多。與其聽戴果子胡吹一氣,還不如聽顧長明一句話。
戴果子別轉臉,猛地打了個噴嚏,他氣惱的追問老拳道:“剛才是不是你背地裡說我壞話,是不是你!”
“果子,先把柳姑娘背進去。”顧長明看不得他胡鬧,在戴果子身後冷冷提點了一句。
戴果子暴漲的氣焰頓時被他壓制下去,顧長明剛才是出手救了他性命的人。看樣子最近在顧長明面前,他都要夾著尾巴做人,免得顧長明把這份恩情在縣衙中四處傳播。所以他斂聲嗯了一下,跨過縣衙的門檻。
老拳一臉的不置信,戴果子那張嘴平時不饒人,得了理更不饒人。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果子遇到人生的剋星了。難怪孫主簿對這位顧公子讚不絕口。他慢慢蹭到顧長明的身邊,低聲問道:“果子背上的那個姑娘不是一般人吧?”
顧長明只回答了一個是,柳竹雪的身份擺在那裡。儘管被人下了黑手,還是要護著姑娘家的聲譽。顧長明打算此事儘快解決,然後問一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曲陽縣,要是沒什麼大事,著人趕緊給送回開封去。這樣的姑娘留在身邊,就是個甩不開的麻煩。
老拳沒問出什麼來,抓耳撓腮的又繼續問道:“這姑娘是病了還是傷了,怎麼不開口的,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
“曲陽縣有靠譜的好大夫嗎?”顧長明回來路上琢磨過,柳竹雪的武功不弱,能夠近身傷到她的東西,恐怕尋常大夫看不了。
好端端的一句話到了戴果子耳朵裡,又是顧長明故意在嫌棄曲陽縣。到底是開封京城來的人物,曲陽縣這樣的小地方如何入其眼,所以沒一樣是稱心如意的,要是真覺得不好,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沒人求著他顧長明留下來。
戴果子臉上一點情緒都藏不住,顧長明已經與他並肩前行,全部看在眼裡。他暗暗笑道,這個戴果子本事不大,心氣倒是不小。他清了清嗓子才道:“我沒有半分看不起曲陽縣的意思,孫主簿也是家父提及過很有些本事的好官。我想替她找個好大夫,不要耽誤了身體才好。”
戴果子用力轉過頭去,脖子差點沒扭到:“你怎麼猜到我在想什麼!”口氣依然很衝,不過顧長明話裡話多對孫主簿非常推崇,這一點戴果子還是滿意的,畢竟孫主簿是他的乾爹,也是把他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恩人。
“你想什麼還用猜嗎?”顧長明平時不喜歡逗弄別人,做什麼都是世家公子的大家風範。遇到戴果子以後,發現有人不按常理出牌,也可以過得很肆意妄為。他尋思著是不是有些揹負著的風度適時也可以放下來,更方便他在民間辦案。曲陽縣不是開封府,更不是提刑司。如若他做什麼都端著,恐怕在這樣的地方只會寸步難行。
“顧家家傳能夠為疑犯做出精闢畫像,哪怕是從未見過疑犯的人,見到畫像描述都可以判斷真假。你們近在咫尺,要是長明公子還看不出你的心思,就不會有如此盛名了。”孫友祥已經等了他們良久,兩個年輕人腿腳不慢,不知是何事耽擱。等見到戴果子揹負著人進來,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孫主簿不用這樣客氣,喊我名字就好。長明公子四個字,我還在開封府的時候,沾沾自喜以為是好大的來頭,等走出來發現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顧長明面對孫友祥異常謙虛,初來乍到就被對方捏了軟肋,他那口要破案的氣還憋著不敢鬆開呢。“如果沒有合適的大夫,我還是想借用裘仵作一用。”
“老裘啊,我已經讓他回衙門待命,這會兒人又去了哪裡?”孫友祥站在臺階處,一雙眼卻冷靜的看著顧長明,“顧公子是要先挺唐縣的訊息,還是先要給這位姑娘治病?”
幾個大男人站著說話,聲音又大,要是沒有重病,姑娘早就該有些反應。如此一動不動的趴著,孫友祥已經認準是生了病,而且還是重病。
“唐縣的訊息要聽,她的病也要看,等裘仵作過來,請雙線並行,同時前行。”顧長明對唐縣那邊沒有報以多大的希望。破綻已經被孫主播說穿,如果唐縣那裡有重大發現,孫主簿也不會是這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