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雪見他如此,一臉的無奈:“沒準人家是來答謝救命之恩,直接來送大把銀子的。”
“那敢情好,一定要收啊,你們當時候誰都別客氣,他給多少收多少,不夠的話可以要個雙份。”戴果子明白要是說得太過,最不好做人的反而是柳竹雪。他不許別人給她委屈,自己更加不可能做出令她不悅的舉動,說到這個份上,沒有再往下了。
小鳳凰見三人走出一段路,拿起塊點心放進口中,嗤笑道:“果子一身酸醋味,除非是遼國男人粗枝大葉的聞不出來,否則當真有好戲能看了。”
顧長明抽眼看果子,見他神情如常,方才幾句話發洩過後,一切又步入正軌。
幾個眼熟的男人來到廳中,有下人端上茶水,垂手立在旁邊,眼神警惕。其中兩個大漢不會說官話,雖然已經很小心,還是會透露出些許口音。要是換了普通人可能分辨不出,這裡是前提刑官的家宅,宅中做事的下人也不會是普通人,頓時分辨出那是遼國話。不等顧長明另行吩咐,正廳中的下人已經增到了四名。
顧長明一腳踏進來,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這是把人家當外賊來防範了,四個下人中有兩個還是伸手不錯的,當真要動起手,完全可以幫忙的那種。
可是正主兒蕭錚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他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盞喝了兩口,另兩人大柱子一般佇立在其身後,聽到腳步聲,緩緩抬起頭來,露出個好看的笑容:“沒有走錯人家,總算見到兩位了。”
既然能夠堂而皇之的找上門,便是不會顧忌等會兒被問到是如何打聽出他們的身份住宅的。顧長明伸手不打笑臉人,立時接話道:“我見到拜帖,便想到是你們幾位了。開封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能夠這麼快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準確的來訪已是難得。”
“不難得,不難得。”蕭錚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託了幾位有些人脈的,又把兩位的外形長相都描述清楚。要找到這位姑娘不容易,要找到顧公子卻是不難。”
顧長明聽他一筆抹過去,沒把方原生當回事來說。蕭錚的話很有道理,真把長相描述清楚,再用到官府的人脈,要找到顧家的確不算什麼難事,更何況當時在街上也不是隻有他們幾個人,旁觀者至少數十人,只要有心什麼問不出來。
“要不是兩位仗義出手,我是絕對不能談笑自若上門來感謝的。”蕭錚從當時起,完全沒有要隱瞞自己遼人的身份,“我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們看已經是沒事人一樣的。”
顧長明示意身後兩人坐在自己兩側:“我說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當時你們已經謝過,不必再特意拜訪一次的。”
“不不不,你們宋人習慣內斂含蓄,可能沒有覺得自己做過好事以後,應該受到怎麼樣的嘉獎。”蕭錚的笑容簡直閃眼,“怎麼能夠默默的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呢。銀牙把我要贈予兩位恩人的東西拿出來。”
其中一個大漢取出錦囊來,裝得鼓鼓囊囊的,勝過他拳頭的大小,迎著顧長明雙手奉上。
戴果子坐在一側,摸了摸鼻子,怎麼還真被他給說中了,這是要送金送銀的來感恩了。
“不必,不必。”顧長明沒有伸出手去接,錦囊裝的形容一看,裡面應該是些珠寶之類。如此大袋,不說價值連城也是不菲了,“若是舉手之勞就要收取豐厚報酬,那麼救人的意義何在?”
他說的是官話,銀牙聽不懂,但是看他的手勢知道是不肯收,一下子著急起來,對著顧長明哇哇喊:“我家主人的性命便是金山銀山來換都是值得,這些當真是小小心意。”
柳竹雪更不想去看所謂的報恩之財,繞過些角度,隱在顧長明的後背問果子:“他說的話,你可曾聽得懂?”
“遼國話,我但真能聽得懂,而且還會說。”戴果子見這樣的特意擺出的排場都無法引起柳竹雪的注意,心情頓時大好。她本來不是小家小戶沒見過世面的女子,柳致遠還是當成千金閨秀養大的,一袋子的珠寶在她眼中什麼都算不上。
“你連遼國話都會說,那麼以後要是去的那裡,沒有後顧之慮了。”柳竹雪的聲音壓得很低,前面的大漢還在不停解釋,正好把她的話語聲淹沒掉。
“你還想去遼國?”戴果子定睛看看她芙蓉盛開般的臉龐,“太危險了,那裡的男人都是蠻子,見到如花似玉的女子必然不肯鬆口,這一路你看不得玩不得,吃心吃力沒有意思。”
他正說得起勁,更不怕顧長明聽見,卻很意外的聽到對面那個蕭錚一聲嗤笑,揚聲道:“這位的話,除了如花似玉四個字開外,其他的我可不能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