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顧長明側臉看著素娜肩膀上的小金,看起來不僅僅的是疲倦,連小翅膀都完全蜷縮起來。那模樣和秋後的螞蚱沒有兩樣,“素娜,你先把小金收起來,收起來應該會好些。”
素娜反應沒這麼快,還有些聽不懂兩人的對話,一臉的茫茫然。不過她很是信任顧長明,直接召喚小金回來,小金卻累得一動不動,跌跌撞撞飛起來又重新落下。要不是素娜連忙用雙手捧住,差點從衣服上滾落在地。
“它,它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尤嬰對它做下什麼手段了!”素娜眼淚差點掉出來,如果在新蠱母出現前,小金就不在了,那麼寨子裡必然會得一蹶不振,數十年甚至百年都毫無進展了。
“素娜,不是尤嬰的問題。你便是問她,她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問你,你曾經在四季春趕走的紅蟲群,你說會得自生自滅,不再回轉。包括你剛才驅逐走的尤嬰的那些蠱蟲,尤嬰這些年重新拾起養蠱,異常艱難。剛才沒有往細處說,她所謂的艱難是不是養什麼蠱蟲很快都會死去。而她只以為是因為自己不再擁有蠱母,所以失去了力量。”顧長明一步一步推進,問得非常清楚明白。
尤嬰沒想到素娜會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本來想說你問我什麼都沒用。然而顧長明的問題太詭異,讓她心中暗暗吃驚,沒有了蠱母,自然養蟲會很困難,成批死亡的機率也會變高。難道說這想法是錯的!
顧長明要的從來不是從對方嘴裡把答案逼出來,從神情的變化,目光的偏頗中,他可以迅速判斷出真正的疑犯,別說是這樣細節的處理化。
尤嬰要是依然大吵大鬧的,反而難辦。但是尤嬰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說對了,與揣測的真相不謀而合。
“素娜,你丟失的蠱蟲不用找了。”顧長明斜看一眼尤嬰,“你曾經也在開封府養成過很厲害的蠱蟲,卻沒有替自己報仇,不是沒有機會,是根本拿不出手。暴扣你從素娜身邊偷走的蠱蟲,我一直在考慮,你會放在哪裡才是你認為最安全的地方。思來想去的,你被人徹底背叛過,自然是不會再輕易相信誰的,那麼自己的身體才是最安全的所在。”
“你說她把那些蠱蟲養在自己的身體裡,要是一旦徹底孵化,這種蠱蟲不比其他的,是會噬主的。”連素娜用小金剋制著,都不太敢多動,必須按照相應的時辰開啟餵養。她又沒有要報復的仇人,更沒有一顆害人之心,養成蠱蟲只是為了其他的便利。
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最毒的蠱蟲有時候卻是能夠治癒寨子老人腿腳風溼的良藥。在素娜心中,蠱母最大的職責應該是守護寨子,而不是在外樹敵,給寨子招來殺身之禍。
“你已經告訴過我,除非是朔月的時候,否則是不能知道這種蠱蟲的飼養情況,更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讓其認主的。”顧長明往尤嬰的方向一指,“她把所謂大殺器的蠱蟲藏在體內,同樣在朔月之前無法判定孵化情況。你們看看天上的月亮,至少還有五六天才到日子。不過我很肯定的說一聲,蠱蟲孵化不出來了,尤嬰的所有計劃全部作廢。”
“不可能,不可能的。”尤嬰用手按在身上,間接等於承認了顧長明的斷言,蠱蟲的確養在她的身上。
“我們很著急,是因為被素娜的話誘導了,以為蠱蟲會隨時破殼而出。連小金進入你的身體都沒有絲毫的反應便能肯定,你身體裡的那些蠱蟲失敗了,變成養分被身體吸收一部分,剩下的已經排出了。”顧長明再看向尤嬰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警惕感,這個人再不能興風作浪了,還是他高估了所謂的蠱蟲。
“那小金,小金又是怎麼了?”素娜大概明白顧長明的意思,寨子中的蠱蟲在開封府養不長久,通常臨近成蟲的時候會自然死去,這種情況出現在越稀少珍貴的蠱蟲身上越明顯。反而類似紅蟲群的那種,要等到成蟲以後才會很快消失。
那一天,素娜沒有趕到四季春的話,紅蟲群可能還會爆發一次。與此同時更大的可能是紛紛落地,化為塵土。
“小金雖為蠱母,力量和根基都要強過其他的蠱蟲,大部分時間又待在你的身體裡,受到的影響會小得多。事不宜遲,我們把尤嬰的問題解決掉,送你離開。唯有離開才能夠保住小金。”顧長明一旦抓住真相的尾巴,同時確定尤嬰這些年用外鄉客的身體做蠱蟲的試煉,反反覆覆的失敗,能夠養成的又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品種,心中的焦躁一天勝過一天。
所以,她施計把假方子傳到果博那邊,利用果博對假死尤嬰的一片痴心,把素娜從寨子中弄出來,送到開封府中。想要以桃代李,剝除下素娜的蠱母,徹底恢復自己養蟲的能力。
最後,果博死了,尤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素娜依然好端端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