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平躺著一個年輕女子,頭髮烏黑,臉孔雪白,嘴唇又像是溼潤的蒙了一層蘊光,讓人忍不住想把臉再湊近些,再湊近些看個究竟。
那眉梢眼角,雙頰下巴,無一處不是長得特別精緻,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她雙手交握放在胸前,下巴微微抬起拉出脖頸優美的弧線,還有胸前隱隱起伏的豐腴。
媚娘像是猜想到阿智會看得分神,用手肘捅了兩下:“哎,有些出息行不行,那邊兩個都看著你呢。”
阿智反應過來,自己的一隻手已經向著眼前人伸了過去,若非是顧長明半途伸臂一攔,恐怕那隻手已經按在了不該按的地方。
“阿智,你好歹身上穿的還是出家人的衣服,那也要有出家人的矜持才是。”顧長明同樣認真觀察了對方的長相,特徵,“這人不是中土人士,這眉眼,鼻骨相差甚遠了。”
“這還閉著眼睛呢,你都能看得出來!”媚娘驚呼了一聲。
“是不是她的瞳仁顏色也和我們不一樣?”顧長明的手指按住床上人的眼皮,一個人如果不是沉睡中,或者是做夢的時候,眼皮會不由自主的顫抖個不停,儘管幅度很小很小,用手指探視的話,還是能夠有所察覺的。
媚娘真心服了,和這人說話太輕鬆了,只要一句話,他已經想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去了,而且指出的問題關鍵目前看來全是對的。
“有沒有辦法弄醒她?”顧長明的手指沿著臉頰一路到了脖頸頸側,“她睡得非常不舒服,似乎正在坐著噩夢。”
顧府中,柳竹雪特意去灶房關照師父喜歡吃的幾個淨素小菜,另外用胭脂米煮粥。等到做完裝碗裡,她才親自端到師父所住的客房門口,輕輕拍門:“師父,師父,是我竹雪。”
定遠師太應了一聲,又說門沒有落鎖。在峨眉山這些年,她幾十年沒有鎖門,也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意外。若是山上山下俱是一體,那麼世人當真要平安順心了。
“師父,你在有來客棧被困了多久,一定早就餓壞了。這些是為了趕時間做出來的最好的點心小菜了。師父先來嚐嚐拔絲山藥。”
在峨眉派的時候,柳竹雪早就學會食不言寢不語六個字。最近發生了這許多事情,連這個家都只是屬於顧長明一個人的,她不過是暫時居住在此的住戶罷了。
“竹雪,你救了很多孩子?”定遠師太起身把屋中的香爐點燃,旁邊細巧的小盒子中裝著上好的香料,放一些在香爐中,青煙嫋嫋,令人聞之精神一振。
柳竹雪把面前的大半碗粥喝完,才把當時如何從大寶的失蹤案查起,後來又兵分兩路,最後再聚集匯攏:“小鳳凰的輕功特別好,要不是為了救人。根本沒有誰能夠這樣傷了她。”
“施自遊的話一點不錯,既然說了是六天,那麼還有整整一天的功夫。”定遠師太握住拳頭在自己的太陽穴兩邊用力敲打,“我曾經醫治好這麼多瘟疫中的可憐人,特別是婦孺孩童,本來就沒有自救的能力,若是再拋之棄之那麼還有什麼人性可言。”
“師父,小鳳凰才是應該佔了這件案子中最大的功勞。”柳竹雪一點沒有想把功勞攬到自己頭上,“求師父無論什麼法子,也一定要把人救回來。”
定遠師太微微閤眼,沒有說好,居然也沒有說不好。
“方才我又仔細想了想,那位小鳳凰身上的問題,還有在有來客棧見到的那些來無蹤去無影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定遠師太反問道。
“我趕到的時候,已經驅散的差不多,我是聽路邊看熱鬧的說過。本來覺得有來客棧還算不錯,價格公道還乾淨。這會兒,哪裡還有人敢進去啊。”柳竹雪曾經也在心裡問過自己,這些絕對不是小蟲這麼簡單的東西。
“這些是蠱,是有人精心飼養的好東西。”定遠師太臉色看起來很是難看,“如此一想,中原地區哪裡會有這些妖邪的東西,多半就是有人一路走一路給帶了進來。”
“那麼敢問師太,可曾想出可以挽救小鳳凰性命的手法?”戴果子趕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最後兩句,直接帶頭鼓起掌來,把定遠師太嚇得一驚一乍的。“那你到底問出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