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明的手指一轉,指尖一點紅,乍眼看還以為是血珠。小鳳凰眼睛尖,已經看出是隻小蟲,而且是以前從未接觸過的品種,雖然個子小,卻長著尖嘴長鰲,要是數量一多,肯定是很危險的存在。
“四季春頂上成千上萬,每隻刺你一下,吸你一滴血,你也會被吸成人乾的。”顧長明指尖一彈,把小蟲彈走,轉身往樓梯下去了,“老闆若是想保全性命,那麼這個四季春不要也罷,把所有人能撤的都撤走。老闆的細軟首飾務必要記得收一收,要知道有些蟲類過後,寸草不生。”
媚娘見顧長明居然甩手要走,慌了神,連追帶趕的:“公子留步,公子請留步。”
阿智在旁邊聽得傻了眼,顧長明的意思是說四季春保不住了,有人要故意拆臺而且是徹底的拆完,多大仇多大怨才會這樣。
“她什麼真話都不肯說,我愛莫能助。”顧長明的眼角餘光只在看身邊的小鳳凰,“權當是出來走動走動透口氣,沒有熱鬧可以看了。”
小鳳凰很是配合的點頭道:“門口的花開得不錯,不算白來。”
顧長明喜歡這種心態:“你要真喜歡那個品種,下次可以試著在院子裡也種一些。”
小鳳凰心裡一甜又是一苦,過了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她只是想要和顧長明多些相處的時間,哪怕是出來看看,走走,也是極好的。
“我怎麼是不願意說真話,公子如何不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話啊。”媚娘一臉的委屈,被阿智從身後拖住。她平時是眾星拱月一樣的人物,今天在顧長明面前裡外不是人的也是咽不下這口氣。
阿智還能不知道自家這位表弟的能耐,說真的,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顧長明的判斷。既然顧長明說媚娘是說謊,那麼必然就是假話,他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隨即拉扯住媚孃的衣袖,壓低了聲音道:“在他這個人面前一點說不了謊話的,你要是想保全四季春最好是他問什麼,你答什麼,不要有所隱瞞。”
媚娘把衣袖重重一甩道:“要說外頭的仇家,我又怎麼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在作怪。如果被我知道是誰,定然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的。”
“那你這四季春裡最近沒有進過新貨?”阿智就差抓耳撓腮的提醒了,既然是人為的,聽顧長明的口氣,多半這個人還在四季春裡呢。
媚娘一聽新貨兩個字,臉色又是一變:“四季春裡沒有亂七八糟的人,都是好相貌好來路的。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阿智氣得牙齒髮癢,直跺腳道:“你既然一口咬定,那麼這幫忙的人情錢,我也不想賺了。人已經幫你請到,我明天一早送一半錢回來給你,兩不相欠。”
媚娘本來還要嘴硬,忽而脖頸邊癢癢痛痛的,下意識抬起手來一巴掌拍下去,等再看自己的手心,嚇得心神俱裂。打死的小蟲便是顧長明方才給她看的,也就是盤旋在四季春上空的那一種。
然而不過是叮了一小口,滿手心的血,媚娘慘叫一聲,差點從樓梯連滾帶爬的下來:“公子,公子留步,留步啊,請救命,救命啊!”
顧長明人高腿長,已經快要走到廳堂門口,聽到媚娘實在喊得悽慘。小鳳凰偷偷回頭多看一眼,真是嚇了一跳:“顧公子,老闆受傷了。”
媚娘連脖子一側都是鮮血,順著衣領黏糊糊的。顧長明立馬回身,抓過桌上的桌布把媚孃的脖子按住,沉聲道:“當真被我猜中了,這蟲會吸血,而且身體裡面應該有一種特殊的東西,會讓人的血液暫時不能凝固,從而造成大出血的假象。老闆到了這個檔口,依然沒有要對我說的真話嗎?”
真話兩字,顧長明是咬著重音說的。
媚娘平日裡迎來送往,見過的各色男人多了去了,也算是很有些膽識的女子。今天算是徹底亂了陣腳,這邊還在猶疑,樓上的屋中突然傳出一聲年輕女子的淒厲慘叫。
隨即有人從屋中跌跌撞撞的跑出來,雙手緊抓住圍欄想要往下探望,露出的一張臉,七八分的地方被鮮血給糊住了。
“又是一個,這裡不宜久留了。”顧長明沒有那麼好的耐心,特別是對不識趣的人,“從此開封再無四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