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只會讓他更擔心。”顧長明已經做好打算,和果子把事情交代好,立刻讓小葫蘆離開開封府避風頭。要是吳圩一條線往下查,很快會查到他們頭上,走得遠遠的,才是最安全的,“孫主簿肯定已經到了開封府,但是沒有露面,城門口的人誰也沒有瞧見。不管是用什麼法子,反正是見不得光的。吳圩要查他,而且是費勁了心思要查他。果子,我先說句話讓你有個墊底的準備,他所犯的多半是殺頭的罪名。”
說完這句,大概是想讓果子獨自留下來冷靜一下。顧長明把人留在書房,自己大步走出去,走過兩道門,才見到小葫蘆臉色發白,背靠在牆角,一見到他才眼睛亮了亮:“顧公子,外頭出事了。”
“我知道了。”顧長明只用了四個字,小葫蘆徹底安靜了。
柳竹雪剛才攔的一身汗,人家是來幫忙的,說要見人,又不能動手,只能懷柔。要不是小鳳凰及時趕過來,直接給了小葫蘆兩個爆栗子,還不知鬧騰成什麼樣子。
“到底出什麼事情了?”小鳳凰看看這個人,又看看那個人,“你們倒是清楚了,我們心裡頭還懸著呢。”
“出事了,那個收了銀錢肯外通訊息的人不見了。明明每次都在指定的地方碰面,今天等了又等不見人。我心裡頭發慌,壯著膽子去他家裡摸了一遍,半碗麵還在桌上,人不見了!”小葫蘆看過屋中沒有打鬥的痕跡,更沒有流血,這人無聲無息就被帶走了。
“他是提刑司的,已經暴露了。”顧長明忽然上前,握住了小葫蘆的肩膀,“我知道你對開封府有感情,這些年混跡此處,也算是風生水起。但是,今天晚上你必須要走,帶著知情的小兄弟,有多遠走多遠。盤纏若是不夠,我拿來給你。”
小葫蘆以為自己聽錯了:“那一個人被抓走,我們又有什麼危險?”
“吳圩一路徹查,那人只要被上刑,很快會招供出你。你已經不是那種髒兮兮混在人群中分辨不出的小乞丐了,你若是不走,最遲明天,你也會被抓進提刑司中。”顧長明想到小葫蘆帶著的那一幫孩子,不能所有人都帶走,目標也太明顯了。
“提刑司幾時空閒到連叫花子都要來抓了?”小葫蘆強笑道,嘴角一抽一抽的。
“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沒想到孫友祥犯下的案子會這麼大。此事從頭到底沒有經過開封府府尹,也就是說是皇上親自指派給吳圩的,而且吳圩手中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顧長明見小葫蘆一臉不解,“你要是真想明白了,天都亮了。時間不多,你能走就走,是不是要鳳凰親自押解你才肯離開。”
“小葫蘆,你相信他不會訛你的。他說會出事一定會出事。”小鳳凰當真走到小葫蘆面前,語聲溫柔的,“若是你想我和你一起走一程,那麼這會兒就出發。”
“我又不是奶娃,還要人陪著才肯走路的。行!顧公子肯定也是為了我好。提刑司這種地方,打不過還躲不起嗎,我立馬帶著小兄弟走。小鳳凰知道怎麼聯絡我,等風平浪靜後,老子還能回來重整雄風的。”小葫蘆見顧長明臉色沉沉,心裡也是發慌,“至於盤纏……”
“我拿五百貫給你,你先用著。”顧長明立時將府中管賬的下人喚來,五百貫錢的銀票送到小葫蘆的手上,“真有難處,送信到顧家,我能幫則幫。”
小葫蘆大方的接過來,咧嘴一笑,笑得很是難看:“有顧公子這句話,天南地北的,哪裡都能去的,因為沒有後顧之憂了。”
等小葫蘆走掉,柳竹雪才問果子人在哪裡?顧長明說留他在書房暫時先冷靜一下,先前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那天吳圩急匆匆要見皇上,沒準就是回稟孫友祥的案子。
他先一步提了孫友祥,皇上那邊還不知是個什麼態度,會不會連顧家一起算上嫌疑。
“顧大哥,孫大人到底會犯什麼罪,他這樣一個人會犯什麼罪?”小鳳凰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了,她都恨不得是黃金案的牽扯,那至少不是眼下那麼嚴重。
“謀反,忤逆。”顧長明艱難的吐出這四個字,三人安靜的只剩下呼吸聲了。
“那明天要不要告知方原生不要去提刑司過問了。”柳竹雪不是不想幫果子,但是無辜之人被拖下水,更為不仁不義。方原生只是受她所託,對內情一概不知。萬一吳圩心狠手辣把人給扣下來,那個人又是一條筋到底的,她都擔心會出大事。
“這個時候讓方原生不去,他會不會也懷疑我們的動機不良?”小鳳凰從旁說道,“他反正什麼都不知道,去問問也好。你說他是國子監的紅人,幾年也不出開封府,平日裡只閉門讀書。誰查他都是這幾個答案,沒有危險的。”
她又看了柳竹雪一眼,只要方原生嘴巴把把關,別到時候被吳圩一問,先把柳竹雪給招出來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