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出手的,你心裡頭很清楚。這些人非但幫不到你,反而會讓你變得越來越沒用。”顧武鐸手中的勁道不收,小鳳凰已經竭盡全力,連半尺的距離都掙扎不開。
“你放開她!”顧長明反而冷靜下來,同樣的話,兩次從他口中說出來,效果截然不同。
小鳳凰的臉孔因為缺氧,漲成了紅紫色,她同樣想到顧武鐸看出的破綻。顧長明因為在曲景山生前答應過不讓其見到皇上,於是他們進來之前,把曲景山的屍體放置在了外面。哪怕當時顧長明選的位置還算隱蔽,如何能夠瞞得過顧武鐸的耳目。
顧武鐸一見到曲景山的屍體,還能有什麼是想不明白的。
所以,腳步聲一開始用的就是障眼法,故意把其中一人誘導而出。顧武鐸的算計實在太過於精準,明確顧長明不是衝動的性格,必然不會衝在最前面。小鳳凰是以輕功見長,更不適合與他正面交鋒的。
剩下勉強可以動手的只有戴綿山和柳竹雪,二者之一,無論是誰,顧武鐸動起手來都壓根不用顧忌的,死不死的都不會影響到他的計劃分毫。
顧長明袖中劍飛出,小鳳凰往前傾倒的勢頭稍微緩了一緩。顧武鐸咦了一聲,那隻手微微一鬆開,小鳳凰瞧準了機會,飛速往後退,雖然勉強只退了兩步半。在顧武鐸沒有要殺她的心念之前,她暫且算是重獲安全了。
顧武鐸的手直接迎向了顧長明的袖中劍,袖中劍自帶靈氣,發出一聲悲憫,直接被對方生擒在手掌之中。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身後人才瞧出,顧武鐸的右手戴著一隻不知是什麼質地的手套,如此鋒利的袖中劍緊握在手,非但沒有受傷,反而隨時有被這段的可能性。
“這柄劍,還是我尋了最好的玄鐵,加了不少奇珍異寶為你打造的。你身後的那個柳竹雪,當年獲得一柄再尋常不過的融雪劍都洋洋自得,行走江湖了。沒想到,今天它的結果會是如此。”顧武鐸的話音落,叮的一聲輕響,袖中劍從中被硬生生掰斷,分成兩截,掉落在地。
顧長明連一絲眼角餘光都不曾送出,雙眸平視著父親道:“父親,此時收手,回頭是岸。”
顧武鐸彷彿是聽到了什麼不置可否的笑話,揚天大笑起來道:“痴兒,痴兒,哪裡是此岸,哪裡是彼岸,你又真的知曉嗎?”
顧長明的足尖把斷劍撥開,整個人相當於護在了其他人之前,也是護在了皇上之前:“父親,你當初因為曲景山要用齊坤門為利誘,與西夏王做交易,氣得七竅生煙,說動皇上一舉殲滅齊坤門。我不曾想到,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比曲景山更為不堪。大宋邊關兩萬將士,你這是把兩萬條人命,拱手相送了嗎!”
顧武鐸嘲諷的側目看他:“說完了嗎?”
“沒有說完,父親要的是什麼!是革新,是變法,是用大宋將士的性命卻填補,你的貪婪無底之洞!”顧長明把父親披上美其名曰的頭銜,徹底撕破了偽裝,“這都是你的一己之私。”
“一旦革新成功,大宋將有翻天覆地的變化,長明,你如何執迷不悟?以為我要的是自生的好處,若是我要那玩意,何必要留著皇上的性命?”顧武鐸直接無視他的怒氣,朝著俯身在地的戴綿山撇了撇嘴角道,“你同這些人怎麼一樣的迂腐?”
戴果子已然撲到了戴綿山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把人扶起,翻過身來,見其胸前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流不止,幸而還有微弱的呼吸存在。
“你們可以嘗試著喊人來抓捕我的。”顧武鐸對待數人的態度,彷彿是戲弄小鼠的老貓,一隻手掌翻來覆去的,誰也休想要跑掉。
“外面並非都是父親的人。”顧長明難得還能維持住鎮定,小鳳凰胡亂的把脖子揉了幾下,不想讓他過於分心,“皇上的暗衛一貫忠心耿耿,不是你的那些條件可以收買的。”
“不能收買的人當然也在,說實話,我也挺敬佩那些執著於自己信念的人,所以我可以給他們一個痛快,眨眨眼的功夫,不會有任何的痛苦。”顧武鐸反而鼓勵他們開口喊人進來,“到時候,一旦皇上昏迷不醒的訊息再傳出去,加上書桌上的那封軍報,會成為什麼樣的狀況,長明,你能想得到嗎?”
“果子,柳姑娘,給戴先生想辦法止血。”顧長明早就想到這一點,才隱忍不發。有些壞訊息不能同時出現,否則朝廷大亂,正好合了父親的心意,到時候不管皇上是不是能夠醒過來,大局已定,變成了最為艱難的時刻。
“長明這麼聰明,什麼利弊都考慮的很周到。這才是我想你成為我左膀右臂的可能,哪怕你並沒有繼承到我的天賦。”顧武鐸轉過頭去看小鳳凰的時候,眼神溫和的簡直令人毛骨悚然,“你們能夠從地下迷宮一路過來這裡,多半是因為她的領路。讓我想想,扈敏兒當年所得到那些,隔了十來年,她能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牢記不忘,很好,非常好。”
小鳳凰被他看得有些全身發憱,下意識想要往後多退幾步,但是顧武鐸的眼神直接把她鎖定,她彷彿是被兇獸盯牢的獵物,雙腳壓根不聽使喚,往前又不是,退後又不是的,始終只能維持留在了原地。
“我其實是在做一個嘗試,你們都給我做到了。”顧武鐸說完,輕輕鼓起掌來,掌聲不大,宛如擊鼓聲,震懾到在場每個人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