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經脈具斷,能夠撐到我們趕過來已經很不容易了。”顧長明沒有再追問曲景山的死因,無論是不是小鳳凰出手的,這一筆血債都不應該記在她的頭上。
“這裡的事情若是都處理好了,我帶了他回西夏去。”小鳳凰心裡不知道怨恨過曲景山多少次,這人在她年少無知的時候,只不過因為一面之緣,見她與扈敏兒長得相似,順手從洛陽城中把人擄走,讓她與雙親分隔再不能相見。
之後,強迫她練武,學習那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又讓她去完成雞鳴狗盜的任務。曾經有五六年,她每日每日巴不得從他身邊逃脫開,無論是付出什麼代價。
然而,當這一天真正到來,卻是她意想不到的結果。曲景山先放了手,而且是心甘情願的付出。
“你要把他葬在你母親身邊?”顧長明低聲問道。
小鳳凰點了點頭道:“那處是他精挑細選的,風景極好,只要皇上派遣去剿殺齊坤門的人,沒有把山坡以及遍地野花連根翻遍,那麼埋一個人的位置還是綽綽有餘的。”
為什麼大惡人死了,她非但不高興,反而眼疼鼻酸,若非她強行剋制,怕是眼淚已經流了滿面。她甚至想到,曲景山挑選了那樣的好地方埋葬孃親,實則也是準備了自己的歸宿,所以才會一遍又一遍在她面前強調。
小葫蘆不吱聲的走過來,對著曲景山的屍骨深深磕了一個頭,無論如何,這人總是他的門主,在明知他是皇上的暗子,多年來給齊坤門也給門主添了不少麻煩之後,不過是一笑泯恩仇,沒有多餘的計較,實在難能可貴了。
顧長明低聲又道:“進去吧,這裡太安靜了。”
小鳳凰經由他的提醒,才緩過神來,眼前還有更加重要的必須儘快處理,她學著小葫蘆的樣子,給曲景山磕了三個頭。起身時,顧長明伸出手來給她,兩人十指交握,實在不願意分開來。
“皇上應該是在御書房的。”戴綿山是暗衛的身份,一進去很快向著兩處隱秘處檢視。沒有意外的話,那裡應該有另外兩名暗衛蹲守的,只是沒有皇上的命令,這兩個暗衛是不能出聲,不能主動出擊的,但是兩處空空如也,根本什麼都沒有。
“的確應該在這裡。”顧長明跨步在四處檢視,“大家四下看看,切記不要打草驚蛇,儘量動作幅度小些再小些。”
未等諸人展開行動,那扇圓形的機關彷彿是掐準了時間,重新又給關閉上了。機關不知是誰設計出來,博古架上的那些寶貝連最小幅度的晃動都不曾有,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個只能從外面開啟進來,對不對?”顧長明仔細詢問了小鳳凰,要給大家找好必要的退路。
“是,只能從外頭進來,我也覺得很奇怪。”小鳳凰被他一說,疑點重重。這裡是皇上的御書房,若說皇上萬一遇到危險,那麼從這條暗道撤退,保其周全才是正確。眼前反而是倒了過來,機關之處能進不能出,難不成是專門給旁人提供接近皇上捷徑?
“應該在的暗衛都不見了。”戴綿山確定這一點後,似乎有些慌亂。暗衛只聽從皇上的叮囑,哪怕是顧武鐸當真做到隻手遮天也是無用的,
“未必是叛變,可能是被除去了。”顧長明雖然不願意面對這樣的真相,但是想到城外別院中被殺死的暗衛,如今想來無論是動機還是能力,當時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父親本人了。
他對父親對於信任,當時父親草草幾句話推脫過去,實則破綻太多,他絲毫沒有多想。
戴綿山深吸一口氣,應該是接受了這種推斷,比起暗衛的背叛,被更加強大的敵手所殺,反而能夠令人容易承受些。
“你們確定皇上還在御書房中?”這次是戴果子抬聲問道,“御書房的地方統共這麼大,你們誰瞧見皇上了。”
“必定是在這裡的。”顧長明回答的異常肯定,“不能把皇上帶出宮去,否則根本沒有意義。父親要等的是邊關訊息,這段時間內,皇上必須要留守宮中。”
“按照你說的,邊關若是好訊息傳來呢?”戴果子雖然不願意把顧長明和顧武鐸混為一談,但是父子畢竟是父子,父親兩字從顧長明口中說出來,很是令人難受。
“若是好訊息傳來,應該會實施下一步計劃。如果是壞訊息傳來,父親手中立刻握有了強大的籌碼,可以直面皇上,與之談判了。”顧長明斷定,這場瘟疫根本就是父親一手操控而出的,既然能夠散佈瘟疫,必然也有及時挽救的手段。
皇上若是不肯聽從顧武鐸的諸多安排,那麼邊關的將士怕是會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到頭來,邊關守不住,皇上背腹受敵,怕是處境會更加艱難。
顧武鐸便是料準了這一點,皇上必定會為之妥協,因此要等的只是利於自己的軍報訊息。
“可是,我們都找遍了,人呢,皇上的人呢!”戴果子越想越焦急,外頭步步緊逼而來,他們卻還在這裡沒有章法的團團亂轉。
“我來試試。”小鳳凰再次開了口,聲音平穩大氣,鎮的其他人壓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