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時間拿捏的真好,難怪這麼能說,就是一心想要死在朕的面前,簡直是可惡!”宋仁宗剛想把桌上的紙團起投擲在地,一看上面的名單,無論是真是假,都是不能隨意拋棄的。
“這毒藥十分厲害,可以拖延如此長的時間。”顧長明留著半句話未說,這個孫友祥也是個狠角色。他曾經見過這種毒藥,雖然不能立時置人於死地,中毒者會肚痛如絞,直到毒性滲入五臟六腑,腸穿肚爛而死。
因此孫友祥死狀慘烈,不忍直視。然而從蘇旭的話聽來,孫友祥在皇上面前侃侃而談,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此人的忍耐功夫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宋仁宗越想越是著惱,重重將桌上的書冊盡數掃到屍體的另一邊,高聲喊道:“來人,立刻來人!”
一眨眼的功夫,御書房外進來一隊侍衛,嚴陣以待。
“去給朕搜查別院,一處都不能放過,找到能夠致人死地的毒藥。他必然不能把毒藥隨意帶在身上,肯定會有特殊的容器,速去速歸!”宋仁宗派下口諭,再次喚人。御書房的四角輕飄飄的躍下兩人,與戴綿山當初出現的裝束如出一轍,黑衣黑褲黑巾蒙面。
“把屍體帶出去安置,在找到毒藥和遞送途徑之前,不許任何人再碰觸此人。”宋仁宗交代清楚這些,呼吸不暢,閉上眼用力想要平息下來。
殊不知,這樣大的動靜,把外面還在等著的三個人給驚到了。
“蘇大人,剛才皇上是不是喊人進去了?”小鳳凰越想越不對勁,“聽聲音不像是好事。”
蘇旭雖然怪她口無遮攔,不過話說得不錯,皇上的語氣何止是不好,簡直到了氣急敗壞的程度。喊的又是一隊侍衛,他生怕是顧長明和其父一樣,在皇上面前犯了忌諱,要被當場拿下,前一個才從天牢撈出來,實在不想要重蹈覆轍了。
幸而那隊侍衛進去又出來,並沒有綁著顧長明一起,皇上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突然又沒聲了。
這沒聲的狀態簡直比有聲更加嚇人,小鳳凰是不敢再問,雙手絞在一起,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而御書房中的宋仁宗伸手一指桌上的名單:“小顧,你且看看那個。”
“不敢。”顧長明雙手垂在兩側,身體一動未動。
宋仁宗被碰了個軟釘子,不怒反笑道:“朕讓你看的,有什麼不敢?”
“皇上也說了,真假難辨,萬一我看了全部記在心裡,以後怕是很難忘記了。所以在確認名單是否有誤之前,不敢看。”顧長明直言不諱道,“皇上如果想要查清楚,怕是又有一番周章曲折,又要花費不少時間。”
這一句話算是說到宋仁宗心坎上去了,確定孫友祥有問題以後,立時去其老家將人拿回來,送到提刑司關了這許多天,再轉送到天牢之中。其間非但沒有問出孫友祥背後的組織,反而把吳圩和大半個天牢的侍衛又給搭進去了。
宋仁宗都懷疑,要是孫友祥在別院關久了,還會牽連出多少人。人一死,什麼線索都斷開,等於前功盡棄,心情是糟糕透了。
“他沒有說出背後之人到底是誰,他只是衝著朕笑了笑。那個笑容底下的意思,朕能看明白,便是在花費更多的心力勞力,也是白搭,根本抓不住那個人的,他是在譏諷朕,譏諷朕的能力!”宋仁宗眼露兇光,將名單捏在手中,“朕寧願錯殺一百,不願放過一個。上面所有的人全部要查,查個徹底!”
“皇上請三思,興許這才是孫友祥的目的。”顧長明剛才抱定了不看名單的信念,以免溼手揉麵團,甩都甩不開。眼前的情況又容不得他不看,否則萬一孫友祥是以自己的性命另外布了個局,多少人要為他做墊背?
“難道說,朕拿到了名單,反而什麼事情都做不得?”宋仁宗腳邊的屍體雖然處理掉了,御書房中依然留著血腥與刺鼻的氣味,讓人很是不適。
“皇上,這裡交給宮人打掃,地毯既然髒了可以另外換上,不如先出去走走,透透氣。”顧長明好聲好氣的勸道,“雖然天色已暗,帶上燈籠還是能夠行走自如的。”
宋仁宗剛要一口拒絕,忽然想到了什麼關鍵,重重拂袖道:“也好,朕的確是要出去透透氣。”
“名單請皇上收起。”顧長明小心翼翼的再次請示,不要中途被人篡改了,或者直接被取走不留下任何的證據。
“那你先出去,朕隨後就到。”宋仁宗還算能夠聽得進去他的勸解,讓他走在前,方便收藏起名單。
顧長明一走出來,小鳳凰和蘇旭呼啦啦圍上來。小鳳凰急得眼角發紅:“顧大哥,你沒事吧?”
“他有事怎麼還能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苗喻在旁邊嗤笑一聲道。
“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蘇旭扭過頭去,低聲呵斥道,若非怕驚動皇上,他恨不得上去把苗喻的嘴給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