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雪在對待另一個柳竹軒說要斷了親情關係的時候,沒有絲毫的遺憾。見著眼前這個明明吃了不少苦,還生怕她生氣的兄長,她的心口一暖。如果那個是贗品,那麼她是不是該慶幸顧長明找來這個真的還給她。
“果子,這是我的兄長。”柳竹雪是個通明的性子,一旦想透了,立刻恢復落落大方,“他聽說你受傷,要過來看看你。”
戴果子剛才大致聽了幾句,一照面心裡偷偷罵了兩句,還真是長得一模一樣,除了這個看起來更好欺負些,同樣也好相處的多。
柳竹軒一看果子長得和氣面善,頓時放心不少,這個人至少應該不會阻止他們兄妹相認。萬一不願意的話,他想好了可以找顧長明來求個情,說明他是當真出了事,無法脫身,不是不肯認小雪了。
於是,柳竹軒理直氣壯的走到床前,反過來給果子行了個禮:“這段日子,勞煩你照顧小雪了,我很是感激,日後定當回報。”
戴果子被他一說,有些受寵若驚的,連忙搖手道:“小竹很好,其實是她一直在照顧我。”
他對這種書生最沒轍,連忙給柳竹雪遞眼神,讓她過來解圍。相信這是你親哥哥了,別再文縐縐的說這些話,他又沒辦法下床回禮,很是尷尬。
“哥哥,他的傷很重,能夠坐起來已經難得。你先坐下來,慢慢說。你看顧大哥也在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柳竹雪接受到果子的求救,心情甚好,給柳竹軒搬了椅子,又讓在門外看熱鬧的小鳳凰進來。
小鳳凰抿著嘴笑,柳姐姐還不知道她開始說了多少好話,回頭一定要邀功才是。
“我接到皇上的聖旨,說要給我辦個實差,算是彌補父親的遺憾,心裡還很是歡喜。想著父親泉下有知,見我有所作為,至少能夠為柳家光宗耀祖。”柳竹軒一路緩緩言道,他回到家中操持父親的喪事,遍尋不見妹妹,以為是定遠師太出了急事,把人帶走了。
上次鄰縣出現疫情的時候,有過類似的情況,加上父親死的意外,柳竹軒一下子沒有了主心骨,做什麼都雜亂無章。那天是父親頭七,他正在守夜,有個僕婦走過來,從身後喚他請他喝口茶休息。
喝了那杯茶,他人事不省,再醒過來時,依然是那個僕婦在眼前,但是身周的環境卻是另一番光景。柳竹軒的性子軟弱,人卻不笨,立時責問對方到底想做什麼。那僕婦不肯明說,只讓他別想逃跑,否則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起始,柳竹軒為了儲存體力,把送來的飯菜一併吃乾淨,然而沒日沒夜的昏昏沉沉。莫說是逃命了,連自己到底被關了多少日子都算不清了。他才驚覺到飯菜中出了問題,絕食抗議。那僕婦耐著性子勸了幾次,再沒有好臉色給他。
“於是,長明公子也見到了,她每次送飯對我拳打腳踢,基本是硬塞幾口,免得我當真餓死。我過得簡直生不如死,唯一的期盼是小雪有天回來想要見我,能夠有心找尋。小雪比我能幹,比我聰明,如果與那個惡婦相遇,一定能夠看出破綻的。”柳竹軒長嘆口氣,抬眼看向柳竹雪時,幾欲落淚。
“顧大哥,那個惡婦又在哪裡!”柳竹雪對這番話沒有絲毫的懷疑,眼前這人是兄長無疑。雖然她兩次被皇室從柳家族譜除名,早已經心灰意冷。然而一想到那個贗品對她說的那些話,還有令人作嘔的態度,讓她對這個家失望到了極點。
如今眼前這個兄長迴歸,句句都是真情實意,她未必能夠回家,至少不會懷疑曾經的親情真假。
“那個惡婦捉回來,扔在這裡的柴房,柳姐姐,我陪你去教訓教訓她。”小鳳凰在旁邊摩拳擦掌的樣子,顧長明好笑的看在眼中,過來輕拍兩下她的肩膀,示意她被太過分就好。
柳竹雪一肚子的火氣,同柳竹軒說明去去就來,與小鳳凰並肩往外。小鳳凰對這裡比她還熟悉,兩三下拐彎,到了柴房門前。那門虛掩著,她用力一推,地上的人抬頭一驚,很明顯是認得柳竹雪的樣子。
“我不認識她,從來沒見過。”柳竹雪上前質問道,“是不是你這惡婦折磨我的兄長!”
“他就是個死腦筋的,要不是我每天逼著他吃飯,哪裡還能活到今天,算起來,你該感激我才是,還不趕緊給我鬆綁才是。”那僕婦見柳竹雪一臉好脾氣,還蹬鼻子上臉了。
小鳳凰可沒這麼客氣,見柳竹雪被氣得全身發抖,把人翻過來一腳踩住了肩膀:“柳姐姐,她肯定知道真相,同這樣的人沒什麼好客氣的,你給她臉,她根本不要。”
她下腳重,地上那個痛得大叫,口中不清不楚的亂罵。小鳳凰從來不怕這種,隨意找了個柴火,作勢要往她嘴裡塞。那人看她心狠,才知道要害怕,不敢再放肆卻也沒打算開口。
“你們是誰,什麼目的潛伏在柳家?”小鳳凰其實也算是受了顧長明的叮囑,這人可以往官府送。但時當時柳致遠結案的理由原本蹊蹺,如今又說要翻案,不說官府受不受理,萬一上頭還有其他人壓著,更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