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溫太醫受了驚嚇,壓根懶得理會,只顧著和顧長明一人說話:“有些不懂禮數的人,於公於私都做不成大事。由不得別人都升了官,他卻總在原地踏步,還不知道自省。”
顧長明不介面,低頭而笑道:“是我不好,見著要出事,動手該更快些,不至於讓你老人家委屈了。”
“我委屈什麼,連前提刑司的顧大人家宅都免不得被惦記,我一個早從宮裡頭退下來的老傢伙還能委屈什麼。”老溫太醫邊說邊向著馬雙刀又翻了個白眼。
馬雙刀認出他的身份,這人雖然是從宮中退下來,不少親授弟子還在宮中當差。誰都明白得罪誰也別得罪太監和太醫,否則抓到個機會,讓人吃不了兜著走。他連忙賠笑上前道:“溫太醫,我們這是在辦差,剛才沒留意到此處有人,多有冒犯,請多諒解。”
顧長明自然明白他們是來做什麼的,也明白馬雙刀為何要詢問老溫太醫那句話。果子擅闖提刑司受了重傷,如果救回此處,絕對不會任由其等死,那麼請一個醫術精湛的大夫是必須的條件。
幸好他方才反應神速,安排妥當這一切。此時等馬雙刀打完招呼,冷淡的負手而立。大概是他的模樣太鎮定,馬雙刀本來心裡還有三分把握的,這會兒最多隻剩下一分了。
“顧公子,我們奉了吳大人的命令前來辦案。兩個時辰前有人闖入提刑司,欲救走朝廷重犯,寡不敵眾正當要束手就擒時,意外出現高手將人救走。線報告知,此人已經逃匿到顧家,所以我們一路追趕,才會驚擾到溫太醫。”馬雙刀入職提刑司整十五年,等於是看著顧長明長大的,知道此人很是棘手,幾乎不敢與他對視。
“馬大人捉拿疑犯到顧家,然後呢?”顧長明讓下人先把老溫太醫送進去,“我浪費電時間沒什麼。那位生病的姑娘等不起,還請儘早醫治。”
老溫太醫也順理成章的以為是來繼續替小鳳凰醫治腦顱中的淤血,當下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先行一步了。
馬雙刀聽得有些糊塗,嘴上問道:“溫太醫是來給一位姑娘治病?顧大人只有你一位公子,哪裡來的姑娘?”他雖然沒有親自捉拿疑犯,七七八八的訊息拼湊起來能夠肯定對方是個年輕人,絕對不會是個姑娘。剛才冒出來的一星半點希望又給撲滅了。
“是一位遠親,暫居在此。馬大人要不要先去查一查?”顧長明讓開半身,把院門敞開來,他站在臺階之上,看人的時候垂著眼角,根本無法探查眼底的情緒,“老溫太醫剛才有句話倒是說得很好,父親肯定不會想到,提刑司有朝一日會搜查到他的家宅中來。”
一聽提及到顧武鐸的名諱,在場的無論是否跟隨共事過的,一片靜默。馬雙刀這會兒有些悔恨自己嘴快接了這次任務,要是進去什麼都查不到,回頭顧武鐸追究起來,沒準會直接去提刑司拆了半邊天。
別看吳圩性子囂張,又與國子監的徐大人是連襟關係。若是真見到顧武鐸怕是三拳都打不出一句話來,直接選了做縮頭烏龜了。
“馬大人來的這麼急,千萬別在院子門口浪費了大把的時間,院門敞開,家中人丁單薄,下人也沒幾個,逐一排查也不會花去太多時間的。”顧長明一雙黑黝黝的眼眸看過來,似笑非笑道,“又或者馬大人是想先從我身上查起?”
馬雙刀拼命在回憶,到底是收了哪條線報說看見那人從提刑司把疑犯救走,一路送到顧家門口的。越是心急越是想不出來,額頭快要一層汗,硬著頭皮道:“顧公子,你也知道辦差的苦楚,上司的話不得不從。這是顧大人的家宅,我們這不是也擔心賊子歹人闖入,到時候趁人不備,做些傷天害理的勾當。”
顧長明暗笑道,這個馬雙刀話題轉得過於生硬,剛才的口氣明明是說顧家與疑犯是同黨相識,這會兒又變成了疑犯誤闖入顧家,好似顧家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專門等著他們shàng&nén保護。
“顧公子,我們來也來了,不進門回去也難交差。要不打個商量,你看我們進去在院子裡轉一圈,絕對不會碰到一草一木,立時就走,行不行?”馬雙刀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尷尬的咳嗽聲,知道這已經是實在沒有法子的法子。
他回過頭去狠狠得瞪了同來的那些人一眼,你們有種你們來和這個顧長明交涉。這人七歲已經到過命案現場,十一歲協助破案,看人能直接看到心裡。而且誰身上沒點不乾不淨的,要是氣急之下,顧長明跑到皇上面前去告狀,吳圩哪裡會保全手下,最多隻會自保。
顧長明見他身後的那些人跟著低下頭去,溫和回道:“你們怎麼辦差的,我也很清楚。既然馬大人提出如此,我不好阻攔。父親這兩日便要回來,我到時候一定會隻字不差把這麼嚴重的案子與父親多加分析分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