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你是被冤枉的對不對,我要替你平冤,帶你走出去。”戴果子激動的雙手按住孫友祥的膝蓋,“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
孫友祥的震撼慢慢隱下去,當著吳圩的面,他根本不想露出自己的軟肋破綻。再開口時,非但不是果子那樣的激動,反而有些埋怨:“顧公子既然深知此處兇險,為什麼要送他入這龍潭虎穴?”
“乾爹,是我想來的,是我求著他送來看看你的。”戴果子半仰著頭,彷彿變成了個孩子,因為最親的人不在身邊,茫茫然不知自己該做什麼說什麼了。
“我沒事,吳大人對我是極好的。”孫友祥反握住他的手腕,輕輕把他推開,“你既然已經見到我,不必在此處久留,隨顧公子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你幾時能出去,我幾時跟你一起回去。”戴果子心心念念還是不相信孫友祥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一個在曲陽縣兢兢業業十幾年的父母官,每天處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來不及,哪裡有另外一副嘴臉,另外一段時間去做這樣的大事。
“胡鬧!這是你該留下來的地方嘛!”孫友祥爆喝一聲,把果子徑直推開,“顧公子,我一直相信你是真心與果子交友的。如今看來卻並非是這樣,你把他帶進此地是想眼睜睜看著他送死嘛!”
戴果子想要替顧長明辯解,孫友祥卻躲開了他的手,雙腳落地起身,往另個方向走開幾步,冷冷的看著兩人道:“莫要添亂,也不要被別人騙了。顧長明,你既然把他帶來,那就向我保證會把他完好無損的帶回去。”
“乾爹,他是幫我,幫我們的。”戴果子反應不過來為什麼孫友祥的態度會這麼奇怪,“只要是冤案,他可以讓案子重審的,不行的話,我們還能再告官的。這裡是開封府……”
他的話沒有說完,孫友祥拿起桌上盛放鮮果的碟子重重砸向地上。瓷器摔得粉碎,而牢房中一片靜默。
吳圩完全預計錯誤,在見到戴果子激動失語的時候,還心存僥倖,以為孫友祥會有所動容。雖說不是親生兒子,好歹也帶在身邊十多年,多少有些感情的。
一個人有了感情便不是好事,心有牽記,便是軟肋。
沒想到孫友祥依然是一副冷漠臉,吳圩深知有些後悔不該派這麼多人去捉拿這麼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結果把司徒岸和蘇旭給雙雙得罪了。
“我不過當年是看你雙親不在,身世可憐,把你留在身邊。現下你文不成武不就的,說要替我平冤,要救我出去,全靠一張嘴說說罷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提刑司!哪裡是容得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的地方。”孫友祥說的果子幾乎抬不起頭來,“顧長明或許想要從我身上分一杯羹,你也做了幫兇不成!”
戴果子的眼圈都紅了,他自然知道顧長明不是那樣的人。乾爹和其相處的不多,他卻是一路相隨相伴走過來的,別說是分一杯羹,便是把所有的功勞都拱手讓出,顧長明也未必肯多看一眼。
吳圩卻比誰都更加沒有耐心:“孫友祥結黨營私,密謀造反的罪名是坐實的。我不過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想讓你進來勸勸他,把該說的都給說齊全了,好歹能留個全屍。如今看來別是說勸了,你在他眼中根本什麼都不是。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別添亂了。”
戴果子還想再給孫友祥說兩句,被吳圩當胸一掌推了出去。顧長明是見其沒有用內力,才勉強剋制住不在提刑司與其直接動起手的。
大門重新合攏上,戴果子的胸口還在發痛,不僅僅是吳圩擊中的那一掌,還有孫友祥說的那番話,寒了他的心。
司徒岸還在原處悠閒喝茶,見三人出來,拍拍手站起來道:“這麼快就把父子情都敘完了?我以為至少要帶上半個時辰的。”
“什麼父子,到底不是親生的,壓根沒放在心上。”吳圩不客氣的推了果子一把,顧長明的身體是不敢亂碰的,“司徒大人的此番美意,我心領了。以後自當再做答謝,其他的忙恐怕是幫不的忙,出不了力了。”
司徒岸一時半會的猜不透發生了什麼,顧長明的神情太難琢磨,而戴果子雙眼發直,肯定是受了刺激。難道說吳圩狗急跳牆,對孫友祥動用了重刑?才把人給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同僚一場,不說一個謝字,沒幫上什麼忙,那我們先走一步了。”司徒岸沒有細問,乾淨利落的把帶來的幾個疑犯留下,吳圩不說其他,也算是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