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圩見司徒岸前來已經很是頭疼,待見到其身邊的顧長明,暗叫糟糕。這兩人不是聽說前陣子相當不對付,司徒岸甚至被趕出過顧家,如何走到一起,而且還是同行前來問罪。
顧長明迎下吳圩審視的目光,心中毫無畏懼。禮節上不過一個是官一個是民。吳圩被他那雙眼一掃,不由將目光避開,又見到了戴果子。
雖然不曾正面相見,吳圩到底掌管提刑司,立時反應過來此人正是孫友祥的義子,那個同樣從曲陽縣來的小捕快。難道說司徒岸已經掌握了更多的線索,故意來示威的?
比起被司徒岸抓捕的那些手下,孫友祥的案子才是吳圩的心頭傷。他決定不能被動,必須先下手為強,用力一揮手道:“外面風大,司徒大人進來說話,有事好商量。”
司徒岸以為吳圩怎麼也要先強硬一下,至少在態度上不能示弱。不想吳圩比他還要乾脆,似乎是料到他所來的目的,大家都是聰明人,倒是省了很多繁瑣的細節。
“也好,進門詳細說。”司徒岸讓手下把疑犯看緊,只帶著顧戴兩人,緊隨在吳圩身後,大搖大擺的進了提刑司。
“聽說前兩日,我的手下得罪了司徒大人,還是在顧公子的家宅門口?”吳圩又來了一句明知故問的話。
司徒岸見他如此,佯裝先來興師問罪的:“提刑司自從顧大人辭官後,人員調動得極為厲害。聽說特別是這兩年,吳大人幾乎把裡面翻天覆地的調整過。那些新人不認識我這樣窩在宮裡不出來的小官也是正常。”
“司徒大人常年在太后跟前行走,什麼人能不認識,怎麼能不認識你!那幾個不懂規矩的,我已經都問清楚,回頭讓他們自行上門謝罪,要是司徒大人心有不滿,任打任罵。”吳圩假惺惺的打了個哈哈,“別把怨氣算在提刑司就成。”
顧長明的步子不緊不慢,時刻留言身周的一切狀況。他答應帶果子來,深知也是一步險招,然而走出這一步才能把吳圩再逼一逼,也讓孫友祥與果子面對面給出相應的訊息。
如果說當真心存懷疑,顧長明想過果子與孫友祥以父子身份共同生活十多年,又是上下級的官職,孫友祥的本事要多大,才能在做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時,把果子牢牢蒙在鼓中,毫不知情。
能夠做到這一點,顧長明也是心生佩服。
“我哪裡來的怨氣,只是當日替太后辦事,卻被提刑司的人一頓呼和,傳到太后老人家耳中,你說成何體統?”司徒岸的一手推板推得極好,吳圩的眉頭越皺越緊,“說來有意思,才隔了一日。我與手下無意中又把被圍困的蘇旭蘇大人給救了,對方人數諸多,在明知蘇大人是朝廷命官後,依然想要加害其性命,盡數被我們拿下。一經審問,卻說是提刑司吳大人的命令……”
“一派胡言亂語!”吳圩不等司徒岸把話說完,臉色大變,直接打斷。這個司徒岸恐怕是得了失心瘋,居然當著顧長明的面,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給一股腦兒倒出來。難道兩人是商量好的,來讓他難堪!
“吳大人莫急,我也是這樣想的。提刑司抓人從來都是有證有據再出手,在開封府還需要藏掖身份,豈非成了笑話。那些人,人數諸多,我倒是帶了幾個過來給吳大人過過眼,或許吳大人知曉他們的真正身份,是否與你有舊仇,刻意栽贓。”司徒岸說話技巧明顯勝過吳圩一籌,加上有顧長明先前出謀劃策,無論吳圩承不承認,都先把髒水扣其頭上,讓他也嚐嚐其中滋味。
“司徒大人把疑犯盡數交予提刑司,不出三日必然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吳圩深知這批人留在司徒岸手中遲早要出大簍子,必須先討要回來,方能穩住陣腳。
“吳大人要是肯接手,那是最好不過的。我帶人過來就是想當面問問吳大人,看樣子不是提刑司所為了。”司徒岸一雙眼朝著左右望去,“吳大人最近在替皇上辦一件煩心案子,久久不得要領,我倒是有個主意可以替吳大人分憂。”
吳圩不敢相信司徒岸的好心,把孫友祥的義子送上門來,幫他審案!但是他如今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由不得他多加選擇,先把皇上的最後期限應付過去,其他的都好說。
“你是說有人可以幫我去問一問究竟?”吳圩問得很是仔細謹慎,若是司徒岸沒有此意,他立時可以轉開話題只當不曾提過。
“吳大人,你我也算同僚,以往如何不算,今天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幫你。長明公子從小在提刑司進出走動,你應該瞭解他對提刑司的感情。此次若是不為相助,提刑司上下怕是都有麻煩。”司徒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若是不信,我們可以立時就走,順便把截殺蘇旭的案子,送到上面去問一問。”
吳圩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眼前一個人在說,兩個人在看,三對一的情況,他等於是後背貼著牆角,必須要往前跨出一步才行。
“我相信你們是一片好意。你們說吧,要用什麼來換?”吳圩知道得到必須付出,只怕這一次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未必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