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瀛洲離去的腳步,反覆拉扯著雲知夏的神經,明明還有許多話想說,但一句都說不出口。
自從二十年前那場悲劇發生之後,就註定了往後餘生,她都將與負罪感為伍。
到處找不到人的段琅,終於在花園的露天座位上發現了季瀛洲的身影。
菸灰缸裡堆積了七八根菸頭,對於很極少抽菸的季瀛洲來說,這個數量有點誇張了。
“老闆?”
明明只是出去接個電話,這是出什麼事了?
季瀛洲把將將燃盡的菸頭摁滅,吐了口濁氣。
“奕歌他們還在上面?”
段琅馬上答道:“是,都在,趙先生正在找您,說要去後半場了。”
“車鑰匙給我,你回去跟他們說一聲,喝酒我就不去了。”
段琅識趣地閉嘴,馬上把鑰匙遞了過去。
季瀛洲勾起椅背上的外套,起身就走。
一直到車燈消失在拐角,段琅才回去處理後續,好在老闆忙是公認的,只要說公司臨時有事就行。
季瀛洲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不想見人也不想回家。
回憶不可抑制地播放著……
那一年他還小,才不到六歲。
那是個很平常的夏天,父母都去了英國出差,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臨時決定要回來。
母親說給他帶了禮物,他還在等還在盼,可沒想到等來的只有意外。
他聽到了長輩們打電話,說父母搭乘的航班發生了意外。
當時的他還不太明白什麼是航空意外,只知道那幾天有很多人來家裡,他們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憐憫和可惜。
後來,爺爺奶奶牽著他參加了葬禮。
從那以後,父母之於他,就是兩張定格的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