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勇嘆了口氣,伸出拳頭,手掌慢慢放鬆伸展,一隻墨綠色的棉布荷包,就暴露於人前。
“還記得這個荷包嗎?”
他要喚起眼前人的記憶,以試圖喚醒五年前她對他的情誼。
那隻舊荷包,雖然看著就年頭不短了,但卻被張大勇保護的非常好,沒有任何破損,只有被人反覆撫摸過的痕跡,甚至都快包漿了。
蘇影一見荷包,果然想起了許多往事。
當然,都是原身記憶深處的往事。
五年前,得知張大勇要應徵入伍,原身就跟鄰居王芸學習針線,臨時抱佛腳學的針線活,肯定是不精緻的,荷包上的針腳也縫得歪歪扭扭的。
當時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居然克服了內心深處的羞澀,就在這顆梨樹底下,送給了張大勇。
連帶著這份回憶一同被記起的,是張大勇臨出發前,去縣城做了半個月的扛包工,十幾歲的小身板,每天揹著一二百斤重的麻袋,腰都被壓彎了,幹了半個月,換來六百個銅板的工錢,他全交給了蘇文海。
蘇影還記得那一天,爹爹手裡攥著張大勇的血汗錢,心疼得老淚縱橫,可張大勇卻拍拍胸脯,像個沒事人一樣安穩他。
“大伯,我力氣大著呢,這活兒根本不算什麼。你放心,等我當幾個月兵回來,身體就會更強壯,會掙更多的錢給你看病,給你養老。”
在那之前,張大勇就已經幹些重體力活掙錢了,不過掙來的錢都被他爹和後孃要了去,說是要補貼家用。
後來朝廷徵兵,張大勇替他爹去應徵,臨出發前這半個月幹苦力活掙的銅板,他爹就發了善心沒問他要。
蘇文海哪能要孩子的血汗錢,不僅沒要他的錢,還把自己從牙縫裡省出來的一兩銀子,連張大勇給的那六百個銅板一起,又偷偷塞進了他的行禮中。
送張大勇出發那日,蘇文海才把銀子的事告訴張大勇,說是窮家富路,讓他在路上別苦著自己。
張大勇笑著說知道了,隨後含淚離開。
等蘇文海回到家才發現,那裝著銀子和銅板的布袋子,居然在自己的床上放著。
竟然早被張大勇發現了,還留給了他們父女倆。
而張大勇自己,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就隨大部隊出發了。
原身蘇影,這五年來,每每想到這事,就心疼難受得落淚,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要等張大勇回來的決心。
哪怕張大勇戰死,永遠不能回來,她都願意以未亡人的身份,終身為他守貞。
所以知道自己可能拒絕不了癩子時,急怒之下,幾天的功夫就沒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