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怎麼知道蘇鳳梅死亡的呢?”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耿琳好奇地問。
耿琳抬手指著上面,表情有些恐慌,我和雲杜若順著她的手指抬頭,耿琳指的地方是二樓的窗戶,細細的小雨一直沒有停過,風雨搖曳著旁邊的樹枝剛好遮擋在窗戶前面,透過樹枝的間隙,我們看見窗戶被窗簾所遮擋,但在沒有完全閉合的縫隙中,個女人正閉目坐在窗前。
耿琳告訴我們那就是蘇鳳梅,昨晚半夜耿琳檢查孩子房間的時候,就發現蘇鳳梅這樣坐在窗前,當時她以為蘇鳳梅是在想事情,就沒有放心上,可今早耿琳交接班的時候還看見蘇鳳梅這樣坐著,而且連姿勢都沒改變一下。
耿琳感覺有些不對勁,就往蘇鳳梅房間打電話,但蘇鳳梅明明就坐在房間裡,可她並不接電話,好像沒聽到一樣,她去樓下大聲喊蘇鳳梅,發現她依舊一動不動,耿琳很奇怪蘇鳳梅從來不化妝,可發現窗前的蘇鳳梅居然畫了口紅,喊叫了半天蘇鳳梅沒有動靜後,耿琳往前走了幾步到樓下的花園。
抬頭才看見蘇鳳梅根本不是畫口紅,而是嘴角留出的鮮血,這才知道出事了打電話報警。
我留意到耿琳說的花園,裡面有一雙腳印,昨晚一直在下雨,花園變得很泥濘,踩上去會留下很清晰的腳印,雲杜若也注意到這一點,讓旁邊的警員連同樓下的花園一起封鎖,並通知物證科的人檢查花園裡看看有沒有發現。
技術科的同事小心翼翼開啟鐵門,果真如果耿琳說的那樣,輕微的推動鐵門也發出巨大的聲響,老遠都能聽見,如果昨晚真有人進去過,耿琳一定會知道。
蘇鳳梅的房間被開啟,房間裡很整潔和簡單,所有東西都一目瞭然,現場沒有被翻動的痕跡,雲杜若開啟燈,蘇鳳梅背對著我們坐在窗前,雲杜若慢慢蹲下身體看著地板。
房間的地板很乾淨,看的出蘇鳳梅是一個很愛整潔的女人,我看看自己的腳底和身後,上樓的一路上都有沾著泥土溼溼的腳印,要到這裡必須要經過一段黃泥路,昨晚就開始下雨,道路變得泥濘不堪,腳上多少都會沾上泥土,這也是我們上樓能留下清晰腳印的原因。
“房間裡很乾淨?”雲杜若大為不解地說。
我也蹲下蘇鳳梅的房間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如果昨晚有人進來殺害蘇鳳梅,那一定會在房間留下腳印,可是房間的地板上卻什麼也看不見,在我們上樓之前,通往蘇鳳梅房間的路也是乾淨的,那就意味著昨晚並沒有人來過這裡。
鑑證科的同事開始在房間勘察現場取證,我和雲杜若走到蘇鳳梅的身旁,她是閉著眼睛,樣子很安詳如同在熟睡,只是嘴被人用線縫合,但不是很隨意的那種,我用鑷子去看縫合的線頭,很驚訝的發現這是醫生慣用的縫合傷口打結的方式。
我剛輕微觸碰到蘇鳳梅,她直立的頭突然向後九十度折過去,耷拉在椅子的靠背上,向鐘擺般輕微的來回晃盪,閉合的眼皮也向上翻起,一雙赤紅充血的眼角露了出來,直愣愣盯著站在蘇鳳梅身後剛才半蹲的雲杜若。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雲杜若都嚇了一跳,險些跌倒在地上,我扶住她時感覺她的身體在輕微顫抖,等雲杜若平息下來,我重新走回到蘇鳳梅身邊,手觸碰她的頸部確認。
“看樣子致死原因是頸椎斷裂。”
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回頭看見楚天啟,好奇的問。
“你怎麼也來了?”
“天天拼湊無名女屍出來透口氣,聽說這裡有命案發生,過來學習一下現場屍體鑑定。”楚天啟很平靜的回答。
難得楚天啟居然也會知道離開解剖室,這段時間一直讓他負責無名女屍的拼湊,他沒有半句怨言兢兢業業倒是一個法醫的好料子。
楚天啟說的也沒錯,目測蘇鳳梅沒有其他外傷,頸椎斷裂導致瞬間死亡,雲杜若起伏的胸口表明她現在還心神未定,刻意避開蘇鳳梅倒立的臉上那雙赤紅的眼睛。
“她的眼睛為什麼是紅色的?”雲杜若心有餘悸的問。
“兇手在折斷她的頸椎後,眼部血管壓力瞬間深高,導致眼部血管破裂出血,因此她的眼睛是紅色的。”我看著雲杜若回答。
說完後我轉向楚天啟認真的對他說。
“你既然來了就當是實踐,這起命案你已經判斷出死者致死原因,法醫除了找出死因外,還需要透過這些死因反推和兇光有關的細節提供給偵破的人,你看看這起命案中,你還有什麼發現?”
“頸椎折斷後靠頸部肌肉和韌帶連線,頭部應該是如同現在柔軟無力,可蘇鳳梅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頭部直立,可見兇手在折斷蘇鳳梅頸椎後,又為其重新復位,有意擺放成端坐的姿態。”楚天啟在仔細觀察蘇鳳梅屍體後有條不紊地回答。“由此可見兇手對人體骨骼結構極其熟悉和了解,要瞬間折斷頸椎需要很大的力氣,兇手系男性。”
我認同地點點頭,不過楚天啟觀察得並不完整,任何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這種習慣是在潛移默化中養成,會不經意地流露出來。
我的注意力在蘇鳳梅被縫合的嘴上,縫合的很精細,線與線之間的距離以及最後打結的方式,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無名女屍案中,包裹屍塊用的是婚紗,而外面捆綁和打結的方式和蘇鳳梅嘴上的如出一轍。
一個身強體壯精通醫學知識,而且採用同樣習慣縫合打結的兇手!
殺害蘇鳳梅的兇手和無名女屍案的兇手系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