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記名弟子看到時雨被堂主生生從人群中拉出,無一例外都被震驚了一下,個個目瞪口呆,卻又強裝鎮定,一個二個都在猜測堂主用意何為。
當時雨被甩回隊伍中時,所有人也就都明白了堂主的用意,有人甚至嘲諷的蔑笑一下,本以為被堂主選中是對時雨格外的看重。
像這樣一些高高在上的長老們不是都喜歡收一些資質上佳的人作入室弟子嗎?
能被長老看中收為入室弟子,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一旦被長老選中,那自己在道宗的地位便不是記名弟子了,堪比外門弟子,甚至比外門弟子還要高一些,畢竟紫微道長乃是一堂之主,在她手下做事的都是外門弟子,但卻不是人人都可做她的弟子的。
時雨是最接近紫微長老的人,所有的人都在猜測,這小子,會不會被長老看中了,最後他們卻聽到堂主那句:資質差了一些,難成大器的定論。
原本還有些嫉妒的這些記名弟子,長舒了一口氣,想想也是,同為記名弟子,你這廝又有何特殊之處讓長老收你為入室弟子?
時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定了定心神,才恢復過來,這樣被甩來甩去的滋味並不好受,但是不敢有任何的抱怨之言,張康的那句話在他耳畔響起:我們只是小人物。
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年邁體弱的老婦人,而是一個法力高強的道宗外門長老,從她蠻橫的將自己抽出就已經知道,她已經習慣了這樣對待記名弟子,如果多有一句抱怨之言,恐怕會被認作對堂主不敬,責罰也免不了。
然而令時雨不悅的原因並非是被她如此蹂躪,而是她最後所說的那句話:資質差和難成大器。
時雨不信,不信自己資質差,也不信自己難成大器,這一路走來,顛沛流離,最後才能勉強安身於道宗,他之所以能忍受孤獨寂寞,潛心修練,便是相信師傅,師傅說過,將助自己坐上神壇,成為比仙還要強大的存在,怎麼可能難成大器。
時雨心中憤憤不平,這句話如此惡毒,輕描淡寫就將他所有的努力化為烏有,連同他所想走的那條長生之道,令他信念動搖,卻又無力反抗。
若想走長生之道,必先超越仙,甚至是超越神,但現在,一個外門長老便將他給否決了,難道自己所走的路,是錯誤的嗎?
難道師傅看走眼了嗎,我本是一介凡夫俗子,奈何要走入仙界,踏上一條未知之路。
我還能回家嗎?師傅你在哪裡?我需要你來回答我的問題。
無數條捫心自問在時雨心中縈繞。
“白朗,帶著你這些小師弟回去修練吧。”紫微長老說道,已轉身背對著他們。
白朗點頭稱是,作為紫微長老座下童子,白朗需要時常與百草堂的至高領導者——堂主打交道,有時甚至需要猜測堂主的言外之意,遇到問題不能多問,多問可能引起引起堂主的不悅,甚至是大發雷霆。
日子久了,白朗自然也習得了一些“讀心術”,用來猜測堂主的心思,以便曲意逢迎,溜鬚拍馬,對他鞏固自己的地位極有幫助。
當堂主轉身背對他人時,就彷彿在在說:我對這些記名弟子完全提不起興趣,該領回領回吧。
其實對於堂主的舉動他還蠻驚訝的,作為很早的一批入堂的弟子,他深知堂主剛才的舉動不是在刁難一名毫無還手之力的記名弟子,而是在探測時雨的資質,如果資質絕佳或者還算不錯,那就有可能被堂主納為入室弟子,不過很明顯,時雨並未透過這次考驗。
不過這已經足夠讓白朗感到驚訝了,因為長久以來,這位道宗外門少見的女長老以收徒條件苛刻而出名,其他長老一般都有一兩個入室弟子跟在其左右,入室弟子走了一屆,又會收下一屆。
但這位女長老卻不一樣,現在座下卻沒有一位入室弟子,雖然收了他和他的弟弟白子清為童子,但童子畢竟不是入室弟子,童子只是幫助她處理堂門事務的左右手而已,入室弟子則能受她的親傳,受她撐腰,就算是內門弟子都要給三分薄面,因為一把被外門弟子收為入室弟子的,一般都能進入內門,成為整個道宗的嬌寵,還能得到一些珍貴的修練丹藥。
但是可惜的是,紫微長老一向對收受自己的記名弟子這件事格外謹慎,外門長老收受入室弟子對所有的外門弟子,包括記名弟子來說,本來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長老們的要求都比較嚴苛,而紫微長老更為嚴苛,這樣的探測,他白朗也曾享受過,可惜的是,一樣沒有被選中。
堂主對時雨出手,也使白朗對時雨刮目相看了一把,要知道,當初堂主出手試探他時,他已是外門弟子,記名弟子被堂主出手探測的,這還是頭一次。
記名弟子們學著白朗的樣子,躬著腰,慢慢退出了閣樓,雖然堂主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時雨的疑惑並未消退,這讓他感覺非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