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哭了許久,最後在後院的客房裡睡了,我回到自己的屋裡看到二姨姥正抱著黑子,坐在被窩裡,見我來了就衝我招了招手。
“快進被窩來。”她和姥姥一樣,總是怕我凍壞了,會先給我暖好被窩。
我脫去外衣和褲子便爬進了被窩裡,二姨姥抱著我,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哄我睡覺,我靠在二姨姥的懷中,就好像是在姥姥的懷抱中一樣,瞬間就治好了我這段時間的失眠,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
待次日醒來的時候,床上就只剩下了我和黑子,黑子正用它粉嫩的舌頭舔著我的臉頰。
今天是停靈的最後一天,也會是最忙的一天,農村都說貓會過氣給屍體,所以,黑子是必須待在屋子裡的。
二姨姥讓我也在房裡待著,說是外頭的事兒也不需要我幫忙,於是我吃過早飯就在房裡陪著黑子玩兒。
時不時的還能聽到母親教訓姐姐的聲音,仔細想想,突然覺得自己能在姥姥身邊長大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兒。
晚上,二姨姥告訴我,姥姥下葬的時間是在凌晨一點十三分,這是姥姥寄給二姨姥的信裡明確的寫下的。
所以,雖然二姨姥也不明白,為什麼非要這個點兒,可是姥姥的信裡既然這麼寫了,那二姨姥就要讓大家明確的按照姥姥定下的時間下葬。
“大晚上的下葬不好的,不吉利。”姥爺第一個提出了異議。
“有什麼不吉利的,我姐姐都七十好幾了,這是喜喪,怎麼辦都吉利,總之聽我的,就凌晨一點下葬。”二姨姥在這說話那可是說一不二的。
姥爺蹙眉,看二姨姥一副已經下定決心非要這麼辦的樣子,也只能是鬆了口,轉身就對這村裡來幫忙的叔伯說道:“那就麻煩大家一會兒幫忙把遺體送到鎮子上了,也不知道現在送去能不能立馬燒。”
“誰說要燒了?”二姨姥打斷了姥爺的話。
這一次不光是姥爺愣住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二姨姥。
“我大姐不想火化,就想直接土葬。”二姨姥的話,再一次讓大家呆住了,大家都面面相覷。
要知道,現在土葬是絕對不允許的,村裡雖說前幾年也有幾個老人家是用的土葬,但是,也是瞞著大家。
現在,這麼多人都在這,要是真的不火化直接土葬了,這事兒被傳出去就了不得了。
“大家都鄉里鄉親的,我老姐姐也為村裡做了不少的事兒,這件事,要是大家應了我,那,我願意給所有人都封一個“幸苦包”。
二姨姥一看就是早有準備的,她這話音剛落,那穿著黑衣的大叔就立刻拿出了十幾個白色的錢袋子,錢袋子鼓鼓的,姥爺拆開一看,足足有兩千塊錢!
要知道,兩千塊在村裡是一戶人家近乎三個月的收入,看到這些錢,大家便都沉默了。
二姨姥微微咳嗽了一聲:“當然了,扛棺槨的,另外再給三千,幸苦大家了。”
“不辛苦,不幸苦,我這壯小夥子,就是適合扛棺槨,這活兒,就算我一個。”說話的,是村裡出了名的二賴子趙昆。
他都三十好幾了,每天就混吃混喝,今天也是看我家請村裡人吃飯,不請自來的。
現在,這麼積極,自然也是因為二姨姥說會另外拿三千給扛棺槨的人,所以他才立馬的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