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小圓球舉到頭頂,小花在對面望著我,我雙手一揚假裝將小圓球拋向天空,小花四條小短腿錳的往上竄去撲了個空,下回我再做同樣的動作時,小花並未上當,它伸出紅紅的舌頭仰著腦袋看我,小尾巴歡快的搖個不停。
我蹲下去在小花的頭上摸了一把,笑道“小花,你倒是挺聰明的,上了一回當就長記性了,作為你的主人呢,我表示很欣慰,小花你放心好了,這回我不會再騙你了,來吧”。我把小圓球用力的朝天空拋去,小花再一次從地上一躍而起往上撲。
白笑秋來的時候我正抱著圓球在前面跑,小花在我身後追著我跑,我跑了一圈又一圈,小花窮追不捨,我跑得滿頭大汗沒力氣了順勢盤坐在地上,抱起小花給它順毛,小花躺在我懷裡乖乖的眯上眼,很是享受的樣子。
白笑秋在一旁看著我和小花,我假裝沒看見他,一下一下的給小花順毛,說實話這些天來我總覺得心口被一股氣堵著,也不曉得是怨氣還是惡氣,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氣什麼,反正我就是不想理他。以前我是多麼希望他能待我好,多麼希望他能正眼看我一回,多麼希望他對我體貼入微,可是現在呢,他終於能正眼看我了,還把小花送給我只怕我孤獨寂寞,他對我溫柔體貼,我應該高興的,可我就是高興不起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白笑秋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和小花,我明明知道他就在離我不遠處,他在看著我,可我就是不想理他,也不願看他一眼。我閉上眼睛讓自己平心靜氣下來。
過了一會兒聽得白笑秋柔聲喊我“飛飛”。
我呵呵兩聲,重複道“飛飛,有意思,十二少,我從來都不是你的飛飛”。
白笑秋眼神一晃,臉色暗沉下去,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你說什麼,飛飛,我聽不明白,這些天來你為什麼總躲著我,你不願見我,也不想理我,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
我轉過身來面對著白笑秋,笑道“洛陽城外,獅子山下,十二少,你還記得嗎”。
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看見白笑秋的臉色立馬變得煞白,就連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看起來似乎很氣憤的樣子,我看見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只走上前來抓住我手腕把我從地上一把拉扯起來。小花已經睡著了,被我和白笑秋吵醒,蹭的一下跳出去。
白笑秋拉著我一直走,從後院到廊道直通前院,他使了很大的力氣,拽的我手腕很疼,我一邊掙脫開去一邊叫喊道“十二少,你幹什麼,你要帶我去哪兒”。
白笑秋沒理會我的掙扎和叫喊,就這麼一直拽著我手腕走出大門然後把我塞進一輛早已停在大門外的馬車裡。
白笑秋親自為我駕馬車,他用力的揮著馬鞭,馬蹄聲噠噠噠在洛陽城的街道上飛快的奔跑,嚇得路邊的行人大聲尖叫,狗啊貓啊什麼的也都被嚇得竄到馬路上,街道兩邊的行人不停的往後退,我看見賣鮮果的攤子被人推翻了,編簍裡的果子撲嗵嗵滾了一地,賣鮮果的商販叫喊道“哎呀,這可怎麼辦呀,我的果子啊”。
馬兒跑的飛快,不久之後我看見了洛陽城城門,門口左右兩邊各站著四名侍衛,個個手持長矛,莊嚴威武,站在最前面的小將士瞧見遠遠的有馬車朝這邊駛過來,他將長矛往地上一杵,抬了抬手,招呼馬車停下來,待馬車走近些之後那少將趕緊立了立身子,肅穆喊道“驃騎少將軍,您這是要出城嗎”。
白笑秋朝小將士點了點頭,那小將士趕緊閃到一邊。
出了城門往右拐是一條小路,小路坑坑窪窪十分的不好走,車身顛簸的厲害,我坐在馬車裡左右搖晃,險些摔倒,情急之下只好死死扣住車窗,馬車越往前走越是讓我覺得熟悉,一顆心開始怦怦跳個不停,不多大一會功夫便在一棟舊式庭院門前停了下來。
我驚慌失措的看著白笑秋,他卻拉起了我的手,我們一同走進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庭院,闊別七年之後,我回來了。
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株紅色的海棠,雖然海棠花沒有香味,卻嬌豔動人。院子裡有我最喜歡的牡丹和芍藥,還有月季花,我曾在這個院子裡給花草修剪枝葉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手,是白笑秋幫我包紮的,那個時候的他是那樣的溫柔。院子裡的竹椅也依然在呢,還有我給花兒澆水時的木瓢和木桶,雖然它們早已陳舊不堪,但依然完好無損。
往裡走是兩間房,一間是稍大當作廳用,一間是就寢的帳房,屋子後還有一間偏方,那是從小跟著我一起的丫頭靈兒的房間。廳堂裡擺了一張簡臺,上面有宣紙和筆,還有硯臺,那硯臺裡的墨已磨好,靠窗的位置擺放著一盆羅漢松。
一切都沒變,一切都歷歷在目,看著這一切我彷彿又回到了七年以前那些快樂無憂的日子。
那天,豔陽高照,湛藍的高空萬里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我正在院子裡給花草修剪枝葉,靈兒一聲驚呼“小姐,這可使不得,你現在是有孕在身,累壞了身子那怎麼得了”。靈兒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來摻我。
我拉了拉靈兒的胳膊“不就是剪了幾根花枝嗎,怎會累得著我,你又不是不知,我向來都不是嬌柔做作的人”。
靈兒是最知曉我性子的人,見我執著如此,便不再多說什麼,給我端來一把藤椅,叮囑我說“要是覺得累了就休息,又忙不迭地去給我倒水喝”。
我向來身形消瘦,自打懷孕之後便貪吃貪睡,圈著養著,才四個月多的身子就已胖的不成形了,眼見著從手中滑落在地的剪刀,卻怎麼也夠不著。
見我笨拙的樣子,白笑秋笑了,他擁著我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對我說“凡兒,你一定是悶得慌了,這樣的粗活怎得也攬了幹,你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嗎?”
“無礙”我笑笑說。
“你是我白笑秋的女人,我是怎樣的愛你,你好像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