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正司,桂佩也像是下定了決心,知無不言:“奴婢本是皇后娘娘佈置在永寧宮的耳目,雖這些年來並未被貴妃察覺,不過貴妃重用的也就只有吳宮令幾個親信,奴婢及葵釧等等根本不得貴妃信重,便是身邊服侍,也只是端茶遞水罷了,只昨日,雖然葵釧的確應當夜值,奴婢卻在下晝時便見她頂替了梅鈿當值。奴婢是和梅鈿一同當值,因見葵釧,心裡尚覺疑惑,問起時葵釧說梅鈿身體有些不適,所以她主動替了梅鈿當值。但梅鈿今日卻不曾將這件事稟知太子妃,所以奴婢心裡覺得疑惑。”
“昨日下晝你們當值時,可曾發生事端?”太子妃問。
“並不曾,只不過……下晝時秦王殿下來了永寧宮拜問貴妃安康,貴妃照舊摒退了閒雜,從那時直到下值,奴婢並未再見過葵釧,更不知道夜間貴妃的寢居發生了何事。”
“只有秦王殿下拜問貴妃安康?”春歸問。
“是,貴妃因惡秦王,故而對秦王妃也一直不存好感,秦王與王妃大婚後,起初每逢旬日,王妃都會入宮拜問貴妃安康,但卻被貴妃喝斥刁難……秦王憐
惜王妃,故而求了聖上恩許,旬日便只有秦王入宮問安了。”
“回回秦王入見,貴妃都不許閒雜在側?”春歸又問。
“是吳宮令的意思,因為貴妃……會喝斥秦王,不許秦王落座,秦王回回拜安都得跪足一個時辰,吳宮令認為多少有損秦王顏面,所以才摒退閒雜,並告誡奴婢們不能聲張秦王受到責難的‘謠言’。”
桂佩並不知道葵釧的死因,她的供訴,只能證明梅鈿有所隱瞞而已。
接下來詢問的就是徐島,他在永寧宮裡當值已經有三年,倒並非他人耳目,是屬人事正常調派進了的永寧宮,不過鄭貴妃素來不喜宦官貼身服侍,徐島三年以來都沒混成貴妃親信,在永寧宮裡之所以還算得臉,是因他楚心積慮討好得吳宮令幾分看重。
他和葵釧是同鄉,私下裡兩人也有對食的情份,因不忍見葵釧長在浣衣局幹粗重活兒,所以薦了葵釧進永寧宮,不過葵釧卻並不甘於現狀,一門心思地想要受到鄭貴妃青眼有加,有朝一日也能享享吳宮令的風光,這就需要更多的在貴妃面前拋頭露面,據徐島的說法,葵釧自願頂替梅鈿當值不是第一回了。
春歸因此便發覺了桂佩的供訴,仍有不實之處。
於是太子妃再度盤問桂佩:“你說你和梅鈿是同值,那麼從前應當便知曉葵釧時常頂替梅鈿,昨日你又為何生疑?還專門問葵釧為何頂替梅鈿?”
桂佩不曾料到這麼小的漏洞竟然都被太子妃察覺,只好徹底說了實話。
“不瞞太子妃,奴婢雖曾聽令於皇后娘娘,然則……起初並未發覺永寧宮裡存在任何蹊蹺,以至於被皇后娘娘完全置之腦後再也想不起還有奴婢這麼個人,更兼……聽聞皇后娘娘鳳體染恙,奴婢越發不安今後沒了倚靠。雖前不久,因為葵釧的試探讓奴婢也起了疑心,但這事……關係甚大,奴婢著實不敢莽撞出口這些猜測之說。”
她原本打算的是道出一二線索,藉機先從永寧宮脫身,最好是得到太子妃抑或敬妃的重用,不擔一點風險就能收益好處,怎知太子妃偏要追根究底。
桂佩一咬牙,篤定道:“奴婢懷疑葵釧根本就是被貴妃滅口!”